但是话题,我更希望观众告诉我你想让我谈什么,如果全体观众都说谈桌子更好,那我就谈桌子,因为对我来说我就像一个木匠,他感兴趣的事跟你让他做桌子、做椅子没关系,桌子和椅子是内容,是看客户的需要,但是他琢磨的是如何把这个桌子、椅子的木工活做得尽量地道 。
大数据只能告诉你“已知”部分
不能完全追随其后
北青艺评:所谓做木工的这个活,或者又叫“谈话之道”吧,在互联网时代有新的变化吗?《晓松奇谈》之类的谈话节目你看过吗?
窦文涛:我觉得有变化,也没有变化,比如像晓松他们那个节目,我挺佩服,一个人就那么说 。他这种节目就是自带互联网基因的,如果是电视台的节目,你是不大可能让一个人对着镜头说40分钟的,《百家讲坛》也许算,但那是基于电视台的传统做的,但在 *** 上很受欢迎,这个就值得研究 。
电视是被动收看,互联网是主动点击,甚至可以前进和后退,这决定了它们有很多不一样 。比如我们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互联网节目的标题作用非常大,而且人们更没有耐心,需要你快速进入主题,快速满足我的需要,互联网节目看了三分钟,如果还不能解答我的问题,我就不要看了 。
但是我觉得你不能急功近利地去理解这件事情,事实上我尝试过,发现不成 。你把互联网所有规律都拿来,比如有人说三分钟就要有一个爆点,就要有一个拍案惊奇,可是你这么弄的话,也看不下去,因为整个谈话是有风行水上自然成文的一种自然感的,如果都变成这么急功近利的一个满足,谈话的气场就被破坏了,破坏之后那些以为自己要这个的人看着还是没劲 。
我现在对互联网还在学习过程中,比如有些人说有后台数据,可是所有的东西都只能告诉你已知的,比如在李小龙出现之前,任何受众调查也没有告诉你说需要一个李小龙,李小龙是创造的需要,然后人们说我喜欢 。
北青艺评:对,就像《看理想》一直所提倡的——想象另一种可能 。
窦文涛:另外,互联网还是一个分众的媒体 。比如说《锵锵三人行》,我们大体能知道是25岁到45岁的人之间看的节目,可是《圆桌派》相当多数是15岁-25岁的,因为他们可能是上网人群比较活跃的,于是你不能丧失你固有的受众,又要为了适应新的受众作出一些调整 。
但是我又觉得,接下来我们还是要辩证地看,我不可能变成为你服务,不是你得了什么病我给你什么药 。它是一个聊天节目,有它本身的审美,你和你的受众之间其实有一个互相寻找的关系,有的时候你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也可能热脸贴冷 ***,因为你跟在人民群众后面,等你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
一个概念用得太熟之后
它就变成一个俗套
北青艺评:最近你们也聊到文艺青年,《看理想》其实有一个传统就是指向文艺青年的,像文道以前就说过,“文艺青年站出来”,你是怎么看的?
窦文涛:说了半天都是一个语言游戏,其实我对很多社会问题的看法,很符合我的职业,我的职业是一个聊天工作者,于是在我眼里看,很多社会问题实际上只是语言的问题,只是一个概念的问题 。
比如说什么叫文青呢?所以命名这件事很可怕,你一起了名字,这个人就像给钉在那儿了,可是人本来是活泼不拘的,是时时刻刻在变化的,但是你认识一个东西就给他脑门上贴“文青”,我觉得它概括不了每个人的丰富性 。而且当你一旦贴上这个标签之后,容易出现一些跟风,容易出现一些模仿者 。
我觉得人都是很具体的,什么叫文青?我不喜欢这种一棍子打翻一船人的语言方式 。但是,比如你们要写某一个群体,必须命名他们是什么,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真正的文学,真正的艺术,恐怕是讲究不落俗套的,有时候你把一个标签、一个概念用得太熟之后,它就变成一个俗套,或者像上海话讲的某种腔调 。
北青艺评:所以现在很多时候“文艺青年”成了一个贬义词 。
窦文涛:所以我觉得这就是一个概念的害处,人需要从概念里解脱,你脑子里思考一个问题,你老是在概念中思考,看不到具体的 。所以康德有一句话,叫做理论是灰色的,生命之树常青 。当我们概念化一个东西的时候就忽视了个体现象的丰富多彩,而且它还有一个危险,你这个概念如果一提出来,容易变成一种跟风的时髦,当这个羊群心理,跟风时髦的时候,无形中你就抹煞了人的多样性 。
一个聊天节目能做到雅俗共赏是因为它没有分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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