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引文里有多少性别偏见 引用男男( 三 )



图6 排除社交网络结构影响后,男性作者对男男文章的过度引用(图源,参考文献[2])
推动性别平等,消除偏见,任重而道远
综上所述,这项研究为我们提供了神经科学引文中存在性别不平等的证据 。也就是说,男性不太可能引用女性的工作,这可能源于男性对女性的自觉或无意识偏见,导致他们对女性主导工作的更多负面评价 。
通常,性别不平等由系统偏见和个人偏见所致 。系统性偏见是指在团体中起作用的歧视性价值观,做法和机制 。在个人层面上的偏见,既可是显而易见的,如对特定群体有意识持有的或表达的偏见,也可以是隐性的,如潜意识中存在的歧视态度,导致的偏见性言语和社会行为 。比如我们在介绍科研工作者的时候,总是会刻意强调 “女科学家”,“女教授”,“女博士”,但很少有人这样介绍一位男性的身份,从某种程度讲,已经显示出对名字的隐性偏见 [7] 。
神经科学领域面临的结构性社会不平等,例如明显的性别失衡,在其他科学学科也存在 。虽然说解决失衡问题通常取决于当权者(如期刊编辑,基金评审人和机构,部门主席和科学协会主席),但许多失衡都是由研究人员造成的,并且是长久存在的 。
尽管引文这一衡量标准不完全代表科研成果的价值,但它们可能会影响同行对研究背后学者的重视程度,进而影响演讲邀请,基金,奖励,任期,晋升,列入教学大纲和教学评估等一系列的活动 。这篇文章所展示的引文失衡,只露出了科学界不平等的冰山一角,推动性别平等,消除偏见或歧视,依然任重而道远 。
WIN with brains and actions撰文 | 曾凡钢(尔湾加州大学)
1992年,在神经学会的年会上,我买了一件印有 “WIN with brains” 的T恤衫 。我很喜欢这件T恤的字和图案,当时,几位摆摊的青春洋溢的女学生,郑重地告诉我:WIN不光是 “赢”, 而且是 “Women In Neuroscience” 的缩写(见下图) 。


近三十年过去了,这件T恤我依旧偶尔穿上球场,而她们又赢到了什么?
今天瑾岩的文章告诉我们:在过去三十年里,虽然进入神经科学的女性人数不断增加,如今达半数左右,但反映她们学术地位的一个重要指标,即文章引用率却不升反降 。其根源是男性作者多引男性作者文章,而少引女性作者文章 。
文章引用率的性别差异从过去的20%到现在的40%左右,这一差别不是随机的,而是人为的,反映出历史和社会的、有意或无意的对女性神经工作者的歧视,也因此导致了整个体系的性别失衡:目前,在美国神经科学领域,女学生人数占半,但女教授不到三分之一,女领导更少 。
瑾岩的文章主要基于宾西法尼亚大学 Danielle Bassett 教授作为通信作者发表在自然一神经科学的论文,这是一位在神经网络和人类行为研究领域非常杰出的女性,大学和研究生学的都是物理专业,曾是 MacArthur 天才奖最年轻的获奖者(2014年33岁) 。
我和原文作者交流过,还引用原文数据作过学术报告和作为制定新政策的依据 。原文是正式、原创的研究论文,瑾岩的文章增强了原文可读性 。或许读者可以从如下几个角度来读瑾岩的文章和原文 。
对大数据分析有兴趣的读者,或可以去看看原文的数据采集和分析手段—— 如何从名字判断作者性别,从汉语拼音的姓名猜出性别;剔除各种影响因素如自引等等 。您会欣赏作者的严谨思维,剥茧抽丝,得到令人信服证据的过程 。
对于科学工作者来说,包括我自己在内,一直觉得科学本身就是公平的代名词,怎么会对女性作者歧视?数据不撒谎,所以我们要正视女性作者歧视这个问题,搞清问题起源,怎么纠正这个问题 。
对于大众读者来说,这篇文章关注是神经科学领域的事,但有证据显示这类性别歧视现象存在于其它专业和行业,甚至深入包括女性自身的潜意识 。更可怕的是,性别歧视会和种族、年龄、残障、社会经济地位等相关,造成双重和多重歧视 。
也许您不是女性,也许您还没有受到任何身份偏见的困扰,但我们生活在一个偏见可能无处不在的环境里,关注某一切面的不公,就是为了追求整体公正的人类社会 。
当年摆摊的女学生成长为教授了吗?今天的女学生会实现她们的梦想吗?
我建议下届神经年会T恤加上:WIN with brains and act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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