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后面加一个字起个名字,陈一后面加一个字的名字( 二 )


仅此一点,难道还不足以说明这么:《三字经》是我们既熟悉又陌生,甚至可以说,是我们自以为熟悉其实非常陌生的一部书?
说“熟悉”,在今天无非只是一种自我感觉而已,在过去则是不争的事实 。《三字经》是儒家思想占据主流地位的传统中国众多的儿童蒙学读物里最著名、最典型的一种,且居于简称为“三百千”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之首 。宋朝之后的读书人基本上由此启蒙,从而踏上了或得意、或失意的科举之路 。读书人对于它,当然是萦怀难忘的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就连传统中那些通常认字无几,甚或目不识丁的底层百姓,起码也对“三字经”这个名称耳熟能详,时常拈出几句,挂在嘴边 。歌剧《刘三姐》中有一个场景:一群方巾学士结队来和刘三姐斗歌,摇头晃脑,引经据典,诗云子曰 。显然没有受过儒家教育的刘三姐面对这群不知稼穑的膏粱纨绔,俏皮而尖刻地直斥“饿死你个‘人之初’!”正是一个好例 。
说“陌生”,情况就比较复杂了,需要分几个方面来讲 。就算在传统中国,《三字经》被广泛采用,真到了家喻户晓、影响深远的程度 。但是,倘若就据此认为,传统的中国人就都对《三字经》有通透而彻底的了解,那也未必 。证据起码有以下几个方面 。
【陈书后面加一个字起个名字,陈一后面加一个字的名字】首先,正是由于身为童蒙读物,《三字经》才赢得了如此普遍的知晓度 。然而,却也正因为身为童蒙读物,《三字经》也从来没有抖落满身的“难登大雅之堂”、“低级小儿科”的尘埃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正此之谓 。中国传统对儿童启蒙教育的高度重视和对童蒙读物的淡漠遗忘,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
确实,清朝也有过那么一些学者探究过秦汉时期的童蒙读物,比如《史籀篇》、《仓颉篇》、《凡将篇》、《急就篇》等等,但是,他们的目的乃是满足由字通经的朴学或清学的需要 。至早出现于宋朝的《三字经》自然难入他们的法眼,绝不在受其关注之列 。久而久之,即使在中国教育史上,也就难以为《三字经》找到适当的位置了 。这大概很让中国教育史的研究者尴尬 。在一般的教育史类著作里,我们很难找到《三字经》的踪迹,起码看不到和它的普及度相匹配的厚重篇幅 。陈青之先生的皇皇巨著《中国教育史》被誉为“资料翔实,自成系统,被列为大学丛书教本,有较大的影响”,是“内容更详尽、体系更宏大、理论色彩更浓厚的中国教育通史著作” 。这些评价,都是陈书当之无愧的 。然而,遗憾的是,在其中依然难觅《三字经》的身影 。这是很能够说明问题的 。
如此普及的《三字经》居然连作者是谁都成了问题,这是很值得我们深思的
其次,当然也是上述原因影响所致,如此普及的《三字经》居然连作者是谁都成了问题,这是很值得我们深思的 。
传统中国的版权和知识产权概念本来就相当淡漠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三字经》的作者也许还因为它只不过是一本儿童启蒙读物,而不在意,甚或不屑于将之列入自己名下,也未可知 。后来的学者,即便是以考订辨疑为时尚的清朝学者,大致因为类似的缘故,也没有照例将《三字经》及其作者过一遍严密的考据筛子 。关于《三字经》的作者问题,当代最重要的注解者之一顾静(即金良年)先生在上海古籍出版社本的《三字经》的“前言”里,作了非常稳妥的交待 。《三字经》甫问世,其作者已经无法确指了 。明朝中后期,就有人明确地说“世所传《三字经》”,是“不知谁氏所作”的 。于是,王应麟、粤中逸老、区适子都曾经被“请来”顶过《三字经》作者之名 。可惜的是,此类说法都不明所本 。到了年底,或许是因为“科学”之风弥漫了史学界,就有“高手”出来,将《三字经》的成书看成是一个过程 。说到底,无非是将可能的作者来个“一勺烩”:由王应麟撰,经区适子改订,并由明朝黎贞续成 。如此而已 。现在,还有很多人倾向于认为《三字经》的作者是宋朝大学者王应麟 。当代另一位《三字经》的功臣刘宏毅博士在他的《〈三字经〉讲记》里就是持与此相近的态度 。不过,我以为,可能还是以顾静先生概括的意见更为稳妥:“世传”、“相传”王应麟所撰 。
第三,也许是最重要的一点,古人蒙学特别看重背的功夫,所谓“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蒙学师基本不负讲解的责任 。《三字经》等童蒙读物主要的功能就是供蒙童记 。更何况,古时的蒙学师,绝大多数所学有限,不能保证能够注意到《三字经》本文中的问题,更未必能够提供清晰有效的解说 。偶或也会有博学之士为孩童讲解,但是,又绝无当时的讲稿流传至今 。因此,面对童蒙读物《三字经》,我们并没有完全理解的把握 。这方面的自信,倘若有的话,那也终究是非常可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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