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制|齐鲁青未了｜那一年的高考
那一年的高考
□莲韵我参加高考是1982年7月。提前一个月先进行预选考试,预选上以后才有资格参加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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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在的中学是县三中,在距我家不到20华里的一个乡镇。我骑着一辆大飞轮旧自行车,颠簸在那条坑洼不平的羊肠小路上。还有很多同学家里没有条件买自行车,就得步行,要走好几个小时才能到达。
当时学校条件极差,吃的是一日三餐雷打不动的窝窝头,就着从家里带回来的老咸菜,喝的是溜锅水。冬天别说暖气了,就连窗户的玻璃都不全,数九寒天,北风呼呼,雪花飘落在单薄的被子上,飘落在一张张青春的脸庞上。
每天下了晚自习熄灯后,我就坐在寂静的教室里秉烛夜读。每到周末,别的同学都回家了,只有我自己留下来,空荡荡的宿舍里就我一个人,没有了吵闹声,静心读书。
那时高中还是两年制。高考我是作为理科生参加的,连预选都没选上。到了复读的时候,我改学自己喜欢的文科,一年的时间我全力拼搏,准备再次迎接新的高考。
6月份,初选完后,回家等待预选结果。正是芒种后麦收季节,农村刚刚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农民干劲十足,家里地里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身影。麦时无闲人,我从小到大没有干过重活,这次也不得不去割麦子。
毒毒的太阳像下火,弯着腰一把一把地割,麦子的锋芒扎得手臂上一道一道的红印子。手里的镰刀也不听使唤,割一把就直起腰来歇歇,父亲他们早就割出去老远了。我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那一望无际的麦田,什么时候才能割到头啊!正感觉前路漫漫的时候,突然接到通知:我预选上了。回头把镰刀往地上一丢,可不干这累人的活了!
【 两年制|齐鲁青未了｜那一年的高考】父亲笑了,扯下脖子上的毛巾,用力擦了一把满是汗水的脸,说:去去去,赶紧回家复习去吧。
有了这次割麦的经历,我学习更加刻苦了。远大的前程先别说,想要彻底摆脱目前的状况,思来想去只有高考这一条路可走。
高考的前一天,母亲天不亮就早早给我做好了饭,还带了点干粮和简单的行李,父亲塞给我几块零花钱,嘱咐我出去买饭吃。饭后,我骑着那辆破自行车,带着父母殷切的期盼,赶了一个多小时的路,才找到考试地点——县城一中。全县的学生都来了,像大兵压境一样,校园里到处都是前来赶考的学子。全都是老师领着在认考场,却看不到一个家长陪同。
我们住在一中的学生宿舍里,白天还好,到了晚上没有蚊帐,蚊子咬得睡不着觉,索性拿起书来复习。一边看书一边拍蚊子。清晨早早起来了,脑袋昏昏沉沉,因为一夜根本没有睡个好觉。好在我一点也不紧张,考场上正常发挥,不管对错,全部做完了。
三天的高考很快过去了,尽管我们喂了三天的蚊子,但总算顺利完成了一项任务。像卸下了千斤重担,瞬间,紧绷的一颗心“吧嗒”一下子就落了地。
早就发过狠,等高考完,我什么也不干,先饱饱地睡一觉,睡它个昏天黑地,把这一年的煎熬和缺失的睡眠都弥补回来。一路飞奔回到家,倒头就呼呼大睡。母亲包了我爱吃的韭菜猪肉水饺,我起来吃完接着又去睡了。那一次,我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7月末的一天,通知书来了。父亲笑得合不拢嘴,高高举着那个牛皮纸的大信封,逢人就喊:闺女考上啦!村里像炸了锅一样。全村就考出我一个人,我们全校只考上三个,父亲自然脸上有光。一时间,我成了别人羡慕的“人家的孩子”。有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那么开心地笑。
高考是每个经历过它的人的一段无悔青春记忆。尽管高考成功不是改变人生的唯一途径,但它却是一条通向更广阔世界的光明大道。多年后回首,依然会感谢那个曾经努力的自己,没有在该拼搏的时候选择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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