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边沟吃人事件 夹边沟惨案是怎么回事

说来万分惭愧,我听到夹边沟这个名字,竟然迟至2005年,还多亏天津作家杨显惠的来访 。那年,杨显惠夫妇应墨尔本华文作协的邀请访问了澳大利亚 。4月26日,在墨尔本作家王晓雨的陪同下,他们到达悉尼 。是晚,悉尼作家在Ashfield的京华酒楼举行了一个欢迎宴会 。在这之前几天,悉尼女作家刘海鸥按照王晓雨的吩咐,给我寄来一本《告别夹边沟》,看时非常震撼 。现在见到作者,自
说来万分惭愧,我听到夹边沟这个名字,竟然迟至2005年,还多亏天津作家杨显惠的来访 。
那年,杨显惠夫妇应墨尔本华文作协的邀请访问了澳大利亚 。4月26日,在墨尔本作家王晓雨的陪同下,他们到达悉尼 。是晚,悉尼作家在Ashfield的京华酒楼举行了一个欢迎宴会 。
在这之前几天,悉尼女作家刘海鸥按照王晓雨的吩咐,给我寄来一本《告别夹边沟》,看时非常震撼 。现在见到作者,自然敬佩之至 。杨显惠虽然也近六十岁了,但还是过分显得苍老,额上刻着深深的纹路,似乎无时无刻在诉述着未完未了的悲愤与忧伤,以致在座的一位年轻女作家以为他也是右派,怜爱地劝他宽心些,要从“夹边沟”走出来 。
1946年出生的杨显惠以他的年龄幸好赶不上反右的年代 。他只能当个上山下乡的知青 。1965年,只有十九岁的他,刚刚高中毕业,离开兰州,奔赴千里之外的甘肃省生产建设兵团,到一个小宛农场全天候地开荒修渠、引水灌溉 。农场除了很多和他一样的青年学生之外,还有一些从别处转移过来的右派 。他们在解除劳动教养之后,不准回家,安置在农场里继续劳动 。就是在这里,和他们的闲谈中,杨显惠第一次听到了“夹边沟”这三个字 。
此后多少年来,夹边沟对于杨显惠,如同一场梦魇,挥之不去 。
从1997年开始,年过半百的杨显惠重返河西走廊,寻访四十年前落难于夹边沟的右派群体 。他尝试过从查阅官方档案入手,但是没有人理睬他 。他只能“贴着地面行走”,在陇东的黄土高原中穿行,在河西的戈壁荒滩中寻找,整整三年,他竟然寻访到了一百多位当事人 。在哭泣和泪水中,昔日的右派如今的老人们沉浸在那段不堪的年月之中,向他追述一个个受尽折磨死里逃生的故事 。每当此时,杨显惠也屡屡无法自持,只能请求老人暂时停下来,让他走到院子里,擦一擦眼泪 。
1999年,杨显惠开始写作“告别夹边沟”系列 。2000年开始,系列在《上海文学》和《小说界》上连载,引起全国轰动,《上海女人》和《逃亡》获中国小说学会2003年首届学会奖短篇小说奖(全国读者投票评选) 。系列结集时,全国多家出版社竞相争夺出版 。后来,天津古籍出版社2002年5月出版的名为《夹边沟纪事》,上海文艺出版社2003年8月出版的名为《告别夹边沟》(两者稍为有些不同) 。
结果成就一部空前震撼的作品!
一位死难者的儿子,偶然读到了以自己的父亲为原型的篇章,他一下子哭倒在地,把《上海文学》供在桌上,长跪着,一页一页地读,一次次地哭 。他对朋友说,父亲去世时他还小,只知道父亲死在夹边沟,但不知道父亲是死得这样惨 。
在甘肃临洮,有一位八十二岁的夹边沟幸存者裴天宇老人 。老人说,他在甘肃师大当教授的学生寄来了四册《上海文学》,他用了半个月时间才读完那四篇文章 。他说,每一次拿起来读不上十分钟,就老泪纵横,无法继续……
上海学者朱学勤把《夹边沟纪事》看为他“精神年轮”里的三本书中的一本 。他说,有朋友称此书是中国的《古拉格群岛》,他以为还不够 。《古拉格群岛》仅仅描述知识分子在集中营里被虐待,却还没有触及饥荒中知识分子相互蚕食之惨烈 。那是真正的吃人!中国知识分子所经历的苦难,远远超过苏俄 。
中国小说学会常务副会长、文学批评家雷达为《告别夹边沟》作序,标题是〈阴霾里的一道闪电〉 。他高度赞扬杨显惠的贡献,认为书中表现的历史悲剧的精神本质和沉重教训发人深省 。

夹边沟在甘肃河西走廊重镇酒泉三十里外,地处祁连山下,荒漠戈壁之中 。1957年4月,成立于1954年3月的夹边沟农场改变为劳教农场(行政名称是甘肃省第八劳改管教支队),开始收容甘肃省的机关、企业和学校揪出来的“极右分子”、出身剥削阶级家庭或者曾有过其他错误的“右派分子”,还有一部分大鸣大放期间有右派言论的“历史反革命”,以及工人民众中因右派言论而获罪的“坏分子” 。
夹边沟风大沙多,有限的农田“严重盐碱化”,“主要植物为芦草”,“几乎无降水”,这些长年的生态记录一目了然 。事实上,这个小型农场自开办时起就只能接收四五百名劳改人员,因为它只能养活这么多人 。但1957年甘肃当局却将两三千名右派源源不断地押送至此,没有人想及以后将会出现什么样的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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