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前半生,生命中有两个非常重要的男人,他们对我的爱让我感到温暖、踏实和厚重 。一个是我的父亲,一个是我的外公 。今天的故事,是关于我的外公 。他皮肤白皙,宽皮大眼流露着一身正气 。虽已经离开多年,但他对我的爱,一直萦绕身侧,怀念之时,余温犹存 。
旁人眼中的他
严肃寡语?和蔼可亲?这看似矛盾的词语却都可以用来形容他 。有的人会觉得他有距离感,因为威严的外表下总是透露出不苟言笑的神态;有的人又会觉得他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因为见到熟人,他总是一张微笑脸,两眼眯缝,宛如新月 。邻里乡亲是敬重他的,没有他段师傅修不了的东西,解决不了的问题 。
家人眼中的他
外公在家的家庭地位,无可撼动 。他是孩子们眼中敬重的父亲,也是外婆大半辈子的依靠 。外公从不多言多语,但只要发话,那就是规则和命令 。母亲曾经说,他们四兄妹从小没有吵过一句嘴,我想这和外公的行事作风不无关系 。关于外公的故事有很多,在此我更想谈的是我外婆眼中我的外公,她的丈夫 。他很懒,家里家务从来没动过手,没烧过一次饭,外婆不在家,他可以饿着不吃饭;他不太讲究,曾经去镇上一中学给人讲个课,穿着个背心不修边幅地就去了;他喜欢女儿,在那个物质不太丰富的时代,外婆生了女儿,外公会买肉回来吃,生了儿子,肉都没有 。他性格很怪,有时也会莫名其妙发脾气;外公也很可怜,在那个战乱的时代,三岁父亲就被抓壮丁抓走了,没了父亲 。虽然外婆老给我吐槽外公的不好,但是话语间仍流露出欣赏与爱慕 。外公年轻时候长得应该挺俊俏,在抗美援朝时,朝鲜姑娘们对外公也是心生爱慕,奈何缘分浅薄,离开时以照片相赠 。不过当我追问时,照片早已没了踪迹 。退伍回家的外公,是当时家乡为数不多的会开车会机修的人,县里和镇上抢着要人,奈何镇上不放人,听外婆讲这些,我参悟了一出欣赏和爱意 。
我眼中的他
我真正走进外公的世界,是在我初中学习阶段,在外婆家生活的那三年里 。其实小时候跟外公外婆接触很少,一年就节假日去两三回,印象中是陌生的 。上初中的时候母亲说让我去外婆家住,上学方便 。当时的我内心其实很挣扎 。那夜,我躺在我母亲身边,犹豫半晌问道,我以后来例假了咋办 。幼时关于外公外婆的记忆只隐约记得几个画面 。外公下班回家,外婆在一旁做饭,我趴在八仙桌上,看着昏暗灯光下外公清点一堆零散的纸钞,我就等着最后那两张被我收入囊中 。过年兄弟姐妹聚在一起,老喜欢藏在外公的军大衣下躲猫猫,喜欢被一手挽一个,在空中旋转飘荡 。外公去山间钓鱼,我在周围晃荡 。外公话是真不多……
初中生涯那三年,我才真正认识到,原来他是这样一个外公 。
这位外公有点调皮 。退休后的外公,基本就在家里活动,偶尔去钓钓鱼 。我每天放学回家,从来不用担心没钥匙进不了家门,我回家那个点,外公不是在院子里就是在家门口池塘边散步,老远看到我就开心的喊道,大学生回来了呀 。我回应,是的呀 。和外公外婆三人生活期间,我和外公始终保持同一阵营 。外婆总爱唠叨我,在我不胜其烦的时候,外公总是拔刀相助,拐着弯帮着我说话,我是听懂了,外婆经常给绕进去了 。
这位外公是个好老师 。外公是搞机械的,对机械原理的知识也是了解一二 。记得初中物理刚学习电磁感应,线圈在磁场中切割磁感线之类的没太明白,回到家跟外公聊起来,外公手舞足蹈噼里啪啦给我讲了一堆,当时的我惊呆了,第一次感觉坐飞机有点晕,脑子里想着,这难道就是理论基础和实际运用的鸿沟吗?我一直喜欢博学多识的人,外公算不上学识多么渊博,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足以让我敬佩 。不爱看书,不爱读名著的我经常被语文试题摁倒在地上摩擦,每天回家做完作业就让外公给我讲四大名著里面的故事,外公如数家珍 。天文地理人文生活我们都会聊,也会去讨论一些事情,外公可以说是我的一位“老”朋友 。当一次我放学回家写作业,发现所有的笔都落学校了,外公对我说,学生的笔就像战场上战士的枪,没了枪怎么打仗 。外公有着神奇的魔力,哪怕给我说教,也一点让人讨厌不起来 。
这位外公爱捣鼓 。小时候外公家有把枪,应该是上火药的霰弹枪,每次想去拿都会被训,不让碰,记忆中那枪很长,快有我个子高,主体为自制的木质结构 。很少亲眼看外公使用,猎杀过舅公家一只发了疯的狗,打过树上的鸟,还没等我长大亲手试验,已不见了枪的踪迹 。外公很喜欢去研究东西,尤其是没见过的,可能是出于职业缘故,总会去摸索原理,探其究竟,我从别处弄个新奇的玩意回家,他也能玩上半天 。曾经想着,等我工作赚钱了,我要买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给外公捣鼓 。我想,如果外公还在,肯定会爱上如今的电子产品,把各种软件玩得很溜,没准还能和我一起组队打个手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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