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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不记得那男孩*样子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他*名字,他从没告诉过我 。我不知道现在长大*他在做什么,是不是还记得那个夏天,可是我还记得 。
在那条人流熙攘,灰尘飞扬*街上,我有一个小小*花店 。从小我就梦想着自己有一间玻璃花屋,堆满*彩缤纷*花,阳光透过一尘不染*玻璃照进来,最重要*,我要在花屋**,阳光里,放一张木头*小圆桌,然后用一个简单*没有装饰*玻璃花瓶装满满一花瓶*白*百合,而现在 , 我就坐在一屋子花*中间,下午*阳光正照在百合花上 。
我注意那男孩有些时间了 , 差不多每个星期 , 他都会来 , 趴在玻璃上看百合花,嘴半张着,眼神痴迷 , 我从没见过一个男孩看花会看得那么专注 。大部分来买花*男孩都只会要玫瑰和满天星,付了钱拿了花就走 , 甚至不会多看花一眼 。可是他却长时间*用一种专注甚至有些爱恋*眼神看着我*百合,我不由得要注意他 。
他这样来看花看了很久,我会在店里微笑着看他,可他从没把眼光向别处偏一偏 。直到有一天,我走出店去招呼他 , 他却吓了一跳,飞快地跑了,消失在人群里 。后来有很久他没再来过 , 我很后悔,那心情,就象无意间踩坏了一个小孩子精心堆起来*沙堡 。
夏天里*一天,他走进我*小店,红着脸不说话,仿佛在积蓄勇气,大约我*微笑使他安心,他终于说:那花多少钱一枝?我告诉了他 , 那个时候百合还不象现在那样遍地都是,是很昂贵*一种花 , 而他也不象是一个身上有很多零用钱*孩子 , 所以我就从花瓶里*出一枝递给他,没想到他忙不迭地把双手背到背后,还退后了一步,他看着我,说:"我不要 。但是 , 您可不可以让我在这儿打工 , 我不要钱,只要......"他又看着花 。我从没用过小工,这个花屋是我*梦,没有客人*时候,我喜欢一个人静静地拾掇花,但是我还是很*快地答应了他 。
他工作得非常勤勉,可是不太有经验,尽管我给了他一副手套,他还是经常被玫瑰花扎着,他*手上,胳膊上常有斑斑点点*伤痕 。有时候闲下来,他就看花,我则一点点把一束束花里*残枝败叶拣出来 。我要说,他是个非常沉默*男孩子,沉默得不象他*年龄 。
一次我无意中看见他,站在那张小圆桌边,脸上一股心醉神迷*样子 , 一只手伸出去,像是想要摸那百合花,他*手指很长,轻轻*向前探着 , 几次要碰到花 , 又缩了回来 。我低声说:你可以摸摸看 , 不会摸坏* 。他吓了一跳,很不好意思*跑到一边找事做,半天,他突然说:"那花真*很像她 。""谁?""我*,我*同学 。"他*脸又红了 。
有一天他没来 , 第二天很晚才来,半边脸肿着,闷闷地对我说:"对不起,昨天我爸把我锁家里了 , 今天好不容易才出来 。"他眼里浮着泪光,没有更多*解释,可我想像得到是什么样*情形,我不由得起了怜惜*心,对他说:"其实你不来也没关系,我还是会给你花* 。"他却很大声*说:"不,不要,我一定要*完这个暑假 。"后来,他*活就很不规律了 , 有时候好几天都来不了,每次来,都见他身上有新伤 。我很心疼他,常问他要不要我去和他家里解释,我可以给他一些钱算是交待给家里*工钱,可他总是坚决拒绝 , 他说:"这是我*事,我自己*事 。"
终于暑假*最后一天到了,那天*天*很阴暗,雨意飘在空气里,一大早他就穿戴得整整齐齐*到我店里,帮我*活 , 等到下午,我把我所有*百合放在一起 , 用湿棉花把根包好,再用玻璃纸和一根漂亮*白缎带扎起来 。他看着我做 , 眼睛闪闪发亮,等我把这一大束花交给他时,他那张激动*脸,过了很久 , 我闭上眼睛就能看见 。这时外面*雨已经很大了,我看见他弓着身子,护着花,在雨里走远了,我心里有说不出*惘然,想起我少年*时候,那些若有若无,始终都在,却又始终没有说出来*心事 。我在想:那个我从没见过*女孩,真*很幸福 。
第二天他又来了,我问他:"把花给她了?"他一脸*幸福平静,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放在她家门口了 。"我很诧异,他用如此艰难*一个夏天换来*花 , 竟然没有亲手交到她手里,他看出我*诧异又低低地说:"其实 , 我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话 。"
【百合花的故事】我想我可以明白他*心情 , 因为我也曾经年少 。后来我没有再见过他,但我常常猜想,他是否会永远记得这个夏天,夏天里*白*百合花,还有 , 那个拿到花*女孩,是否一生都会用甜蜜感激*心情纪念着那些百合花 。我*花屋里 , 依然有那张小圆桌,在清亮*玻璃瓶里,我从没有*过别*花,只有百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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