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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会把摇滚乐当作一个音乐类别,一个工具,或者说一种职业来对待,我是没有把摇滚乐当作一个职业来对待的,我只是把它当作人生的一个体验而已,我觉得特别精彩,我体验过了就 OK 了,我就撤了,就再也不会回到当时那种感觉 。 我觉得这个是很重要的,摇滚乐其实就是这么一个东西 。
我时常说我在音乐上是业余的,专业到最后会变成一种职业化,人类的职业化其实是一种异化的表现 。 当这些都成为一种职业之后,其实人生是越来越痛苦的,就没有了自由,原始人没有那么多分工,你吃饱就可以,他那时候就有更多的自由 。
摇滚乐如果作为职业的话,到最后会非常尴尬,会变异 。 因为刚开始你想做的时候,你不能跟人家说我是为了赚钱和出名所以做摇滚乐,这个话说不通,你说了人家也不支持你 。 你肯定要说我是为了什么而献身,理想主义那种话,出名什么的话得放在后面说,括弧要出名,不能作为一种主体来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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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江舟演出现场 拍摄:陈鸿@DAFA)
我做摇滚乐就是从我这个个体出发,我所做的都是为了我自己能觉得舒服,我只要把我想做的作品做出来我就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 我那时候已经接近30岁了,所以我非常清楚摇滚乐是什么,我的人生是什么,我能获得什么,我会失去什么,都非常清楚 。 我不会像很多年轻人一样就在里面混,喝酒抽烟再泡个妞就完了,有的人是喜欢那种糜烂懒惰的生活才去做摇滚乐的,也有勤劳的,勤劳的基本上早就出名了 。
但组乐队其实特别难,因为乐队是集体创作,你要客客气气的,要尊重彼此,尽管我是主唱,但我也不能按我说了算 。 那个时候也觉得自己是受牵制的,有很多极致的想法对方没有感受到 。 第一张唱片做完以后有半年多根本不想听,就觉得不好,但没有办法,乐队就是这样,个人创作可以完全自由,完全不用考虑别人 。 我觉得苍蝇乐队要是完全按我的理想走的话,可能会牛逼十倍 。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才觉得摇滚乐其实就应该让年轻人凭着那时候的热情去做 。 摇滚乐本身是一个综合性的事情,不是一个音乐的存在而已 。 它代表了整个年轻的年龄段要一直滚滚向前,就这么滚过去,永远不会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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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是2000年的时候,进念二十面体的总监胡恩威来找我说,有没有兴趣合作一部剧 。 在那之前我其实对剧场完全不了解,但他会找我肯定是因为研究过我的音乐,觉得比较合适 。 然后我就办了一个月的香港签注,在香港呆了一个月,我也没事干,他也不太会给我安排事情,对我没有任何要求 。 刚开始的时候很郁闷,我就去看他们排练,等熟一点了我就加点内容进去,就这样也给做完了 。
回来以后孟京辉也找我,说他在准备一个新剧,让我帮他做音乐和多媒体 。 进念二十面体那部戏还是比较好理解的,没有台词基本上是胡恩威凑出来的一个很当代的东西,除了音乐也有别的元素 。 但孟京辉的剧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一个话剧,我就更不懂了 。
我也是每天去排练场看他们排练,看了一个多月,弄清楚大概的意思回来准备东西 。 最后给到孟京辉,他就觉得很满意,想要继续合作,但其实一直合作到《琥珀》这部作品前,我都是懵的,我当时看不懂剧本,不能想象它呈现出来具体是什么样子 。
做音乐不难,音乐是抽象的,做音乐也不用完全看懂剧本,我给演员写一首好听的歌其实很容易的 。 但多媒体就要对剧本吃得很透,那个时候我就很有压力,压力大了以后脑子就像被催眠一样,要不停去想这件事情,睡着了脑子还在想,想了很久以后才有一个形象出来,等那个形象出来一切才通了,等于我是被压力给逼出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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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剧照 来自豆瓣)
之后我也和很多别的导演合作过,才知道有的导演其实那么差劲,我和孟京辉合作的时候脑子是真的有压力,和别人合作就很简单了,有的时候甚至还觉得他们为什么要给我钱来做这个事情 。
很多现实主义的戏找到我要做多媒体设计,就是让你给舞台下点雪什么的,没有关于艺术理念的问题 。 我和孟京辉不会讨论这个问题,什么时候下雪,下什么样的雪,要做多媒体也都是为了让作品更有诗意 。 我在《琥珀》里用编程做了很多小的移动的方块,在香港演出的时候大家都说太美了,因为那是抽象化语言的雪景 。 你要是只想简单下个雪,找个素材就完了,还做什么多媒体设计,这不是一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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