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心 caixin


菜心  caix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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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早期以人形机器人的形象出现|Unsplash
夹心记不起那次争论的具体缘由了,但朋友那句话的威力一直还在:“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被很多人喜欢!”之后的很多时刻,这句话在夹心的脑海中不断反刍 。难过涌上来时,她会故意扬起房间里的灰尘,在浮尘扑向面庞时哇地一声哭出来,在内心贬低着自己的失败,在眼泪中获得安全感 。
2021 年 1 月,名叫“将自己训练成人工智能”的豆瓣小组吸引了夹心的注意——那里集聚了一帮“想做机器”的人 。
从小组中讨论的内容看,这里对“人工智能”的理解更贴近流行文化中的 AI 形象——它们早期以人形机器人的形象出现,近些年也开始以计算机程序、虚拟现实的形象进入影视文学作品中 。创作者给这些 AI 赋予了几近完美的工作能力及性能,以及复杂迷人的人格和意识 。即便在真实世界中,这种似乎下一秒就可以取代人类的强大 AI 并不真实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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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自己训练成人工智能|网页截图
但这种强大和完美吸引着“将自己训练成人工智能”的小组成员 。在这里,AI 被定义为无情与效率 。组员们自称“肉体机器”,对 AI 的想象是科幻作品里的机器人,如《银河帝国》里的丹尼尔、《人工智能》 里的大卫——可以摈弃情绪,高效率地完成当下的任务,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情绪使人疲惫”,一名组员解释“想成为 AI ”的动机 。
组员开贴分享着训练 *** :每天睡觉闭眼时,想象自己是一台进入休眠状态的电脑,背后有一些电线,连接着思维 。剪断电线,所有的焦虑、烦恼和想象都断电,同时大脑接收到“我已经睡着了”的指令 。依靠这个 ***,有长期失眠的人号称一周没吃安眠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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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断电线,所有的焦虑、烦恼和想象都断电|Unsplash
这些帖子打动了夹心的心 。2019 年,她来到陌生的城市读大学,从社交开朗型变成了社交恐惧型 。起因是一次社团活动上一位男生的表白:“我觉得你高冷的样子很迷人 。”
曾经“和谁都聊得来”的夹心自知并非高冷,但“遇到很坦诚去表达爱的人,我就会觉得好幸福”,夹心决定要成为男生心中以为的人 。
从此开始,在许多活动场合,夹心都刻意表现得话少、神秘,她的群体印象渐渐变成“高冷”,这“鼓励”着她进一步贴合这个印象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开始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打开话题,不懂得如何和他人增进感情——社交不再轻松,她真的社恐了 。
AI 自我训练手册
夹心怀念群体认同感,她希望找回自己,在社交关系里游刃有余,不被他人评价牵动情绪 。于是这次,她选择成为“ AI ” 。
“将自己训练成人工智能”的小组组长认为,自我 AI 训练的之一步是看大量相关的书影音,洗脑“我能做一个人工智能” 。凯文·凯利的《失控:机器、社会与经济的新生物学》是“洗脑入门材料”之一,这本书提到“人们将自然逻辑输入机器的同时,也把技术逻辑带到了生命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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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将自然逻辑输入机器的同时,也把技术逻辑带到了生命之中|Unsplash
有的人会通过“建模”来完成洗脑——用文字写下自己的出生成长环境、经历,再手绘一个大概的人,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 AI ”就诞生了 。或者更简单粗暴些,“即使我不是人工智能,每天骗自己 100 次,久而久之我就是了”,一名组员留言 。
紧接着,“肉体机器们”会给自己分配序列号、录入命令 。序号大多是发帖的日期,命令则是一些目标 。夹心的首要目标是摆脱坏情绪,“越来越觉得,情绪是很无趣的东西” 。小时候吃一支可爱多,在坡道上骑着自行车往下溜,都给她带来快乐 。长大后,可以激起感动和温暖的东西越来越少,难过与悲伤占了上风 。“这样的情绪波动带来的是对生活的影响和无休止的不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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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吃一支可爱多,在坡道上骑着自行车往下溜,都给她带来快乐|Unsplash
夹心想象的 AI “铁血无情”,她也要“断情绝爱” 。她关闭了朋友圈,去年 4 月还从大学宿舍里搬了出去 。关注他人会让夹心的情绪颇为起伏 。她拿出自己的小金库,租了个 70 平米的独立套间 。每当情绪困扰来临,夹心就把它们写下,她希望不多纠结,把精力放在思考对策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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