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选课|我的宝藏老师( 二 )


交流结束后,走在校园的河边,我问老师,为什么会让我们一起参与交流?老师说,他认为大学生就应该这样,拥有“丰富的精神底色”,对这个世界抱有强烈的困惑、好奇与热情。
临近毕业,在校报做学生采访人员的师妹,请我帮忙联系那位老师做人物专访。校报刊出时,我忽然想到,可以送一份给老师留作纪念。
公选课|我的宝藏老师】那天恰逢公选课的考试日。我去教学楼找老师,走到那间熟悉的教室,又听到老师与当年一样,发完试卷后对着所有学生侃侃而谈……这样的场景和声音恍若昨日重现。校园迎接着一届又一届学生入校,又在每一个夏天目送大家远去。老师还在那里,用自己的诚意与心血,尽可能影响到更多年轻人。
老师出来,我送上校报。老师笑了:“时间好快,你们也要毕业了。”
我回答是啊,没想到一门课对我们的影响那么持久,居然贯穿了整个大学。
那一刻我蓦然明白,如果没有遇到这位良师益友,如果我只是“课抛式”学习,绝对不会拥有这样珍贵的大学四年。我对这所校园的怀念,是对那片精神底色极其丰富的人文土地的无限热爱,其中有一份眷恋,专属于通过这位老师而感知到的“理想主义”。
量化指标下, 他是一股“泥石流”
王翼鹏
老闫尽管一大把年纪,身上却依然带着一股书生气,对待有些人和事桀骜不驯,对待学生却温和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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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那年,文理分科,我来到一个数学老师当班主任的班级。老师姓闫,年纪不小,已有些谢顶了,因而私下被大家称之为“老闫头”。
他操着一口带浓重鲁西口音的普通话,慢吞吞地,一句一顿,每次讲到笛卡尔、欧拉等西方数学先贤的名字时,他的普通话都会大翻车。在我们这所竞争压力较小,以“国际视野”闻名的省城中学里,他的气质有些格格不入。
尽管老闫是数学老师,但坊间却传闻他是师大中文系毕业的。学《孔雀东南飞》的日子里,语文老师上课抽背,连抽了七八个同学都背不下来,盛怒之下把全班同学都罚到教室墙外站一排,背过了才许进教室。时值夏天,走廊里热气腾腾,空调房看得见摸不着,一片怨声载道。这时老闫从门口过,同学们便七嘴八舌地向他抱怨一通。老闫乐了:“这有什么难的!你们谁给我起个头。”于是,他一口气从第一句背到最后一句,留下鸦雀无声的人群扬长而去。
每周的班会课,学校都会按照统一的主题做好幻灯片发到各班,但老闫头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一次班会课件上有“大象”字样,他看了一眼,随口说了一句:“大象,大白象。”台下响起一阵笑声,他便作严肃状:“笑什么!你们知道大白象是谁的外号吗?”看到我们一脸迷茫的表情,他便得意地说:“大白象是鲁迅的外号。许广平在写给鲁迅的信里,就是这么称呼他的。”他在开班会这件事上颇有天赋,尽管天马行空,时常给人以不着调之感,但却胜在事例丰富,大家听故事简直比听数学课还要专注。以至于后来,大家都不怎么购买作文书,班会课上讲的素材足够撑起大多数议论文写作。
高三运动会那天,年级主任特地在前一晚来到各个班里宣讲纪律:“可以吃,可以玩,可以聊天,就是不许写作业。”听到这儿,我们都偷偷看了一眼老闫。此时需要介绍一下我的学校。我们学校是在教改中探索的实验中学,在追求升学率的大环境下,办学风格如同一股清流,历来以“素质教育”闻名,不那么看重学习成绩。对各班来说,“量化指标”才是最重要的——体育、卫生、搞活动、纪律这些事决定着一个班级的最高荣誉。可是,老闫的看法有所不同,他说过,教育理念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要不偏废就好。“量化指标”虽然重要,但对你们来说,毕竟高三了,成绩决定着未来前途,作为学生,学习是你们的本质要务……所以,年级主任刚走出教室,他就走上讲台,小声说:“参加完项目的同学,还是适当写点作业吧,别太过分就行……”一边说,一边斜眼去瞟年级主任已经远去的背影,忽然眉头一舒:“挨批的话我来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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