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一个寒门博士的论文后记:我还是没有能力让母亲安享晚年( 四 )


由于母校的风气不甚好 。 高年级的学生常常无缘无故打低年级学生 。 有一次 , 有两位复读的学生 , 因为家里有钱 , 两人住了一个宿舍 。 他们把我和另一个同学抓进他们的宿舍 , 对我们扇耳光 , 又打又踹 。 打了两个小时 , 才放我们出来 。 忍无可忍的我们 , 联合高一的其他两个班级 , 组织了校内游行 。 我们写了大字报 , 把床单做成横幅 , 贴上大字 。 结果 , 校长找到了我 , 很严肃的告诉我:“你还想不想上学了?”我一听吓哭了 , 泪水不争气的流个不停 。 幸运的是学校很重视我们的诉求 , 并且对我们的处理也非常宽大 。 事情结束了 , 也没有追究 。
高中期间 , 老师、同学对我的帮助更多 。 新校长常常给我100块 , 班主任、英语老师等等常常让我去他们家吃饭 。 同学也常常帮助我 。 周末 , 同学们也不嫌弃我家的破旧 , 一起到我家玩 。 邻居还很好奇的问他们:“他家这么穷 , 你们来干什么?”因为镇里离家有5公里 , 初中时 , 我每个周末都要回家 。 因为要带咸菜和米 。 有时回到家 , 只有我一个人 。 肚子早就饿了 , 只好自己烧饭 。 又烧不了 , 弄得汗水和泪水一起流 。 没有米的时候 , 就常常吃地瓜 。 邻居又好奇的问:“你喜欢吃地瓜吗?吃地瓜会饱吗?”弟弟一知道我回来了 , 就立马消逝得无影无踪 。 他怕我管他打他 。 高二的时候 , 在班主任、校长的帮助下 , 镇上有位领导陈叔开始资助我 。 加上学习任务重 , 周末回家的次数少多了 。
99年高考 , 我估了分数可能要比重点线多7、80分 。 校长就给我填了北京大学 。 他说如果考不上就免费让我复读 。 班主任则比较谨慎 。 因为我在提前录取志愿填了外交学院 。 我还记得班主任带我去了合肥 , 见了招生老师 。 结果老师说我太矮(我1米65) 。 班主任哀求道:“他还是小孩 , 还会长的 。 ”最终还是不行 。 班主任担心我可能考不上北大 , 太可惜了 。
不过 , 上天眷顾可怜人 。 我竟然被北大录取了 。 后来 , 我才知道 , 我是北大在安徽招的23个文科学生里的最后一个 。 我还从别人那里知道 , 我们县重点中学有个复读的学生分数比我还高 , 但没有被北大录取 。 我是打心眼里感谢那一年北大在安徽的招生老师 。 是这位老师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
我考上北大的消息传到了小山村 。 村里人不知所措 。 或许他们永远也不会想到我会考上中国最好的大学 , 也不会想到从小受到晦气的我会有这么好的成绩 。 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 情况往往就是这样 。 村民们变得比谁还快 。 他们马上给我家送礼 , 还张罗了要送我上学 , 见面了还时常请我去他们家吃饭 。 要知道 , 在考上之前 , 我几乎没在他们家吃过一次饭 。 那种感觉真是太讽刺了 。
因为陈叔的帮忙 , 我很快就筹到学费;陈叔把我送到了合肥 , 在分别之际 , 他请我吃饭 。 当时 , 我哭了 , 不知道是感激 , 还是担心未来的生活 。 我只记得他对我说了一句:“清和 , 不要怕 , 我们会一直支持你!”
我清晰的记得 , 我一个人扛着大包裹 , 坐着学校安排的大巴 , 来到北大昌平校区 。 报道的老师问我:“你一个人来北京的吗?”我点点头 。 她说 , “了不起 。 ”一开始 , 我的普通话不是很好 。 常常被人误会 。
来到北大后 , 先前的担心变得没必要了 。 我们县里有一家人开始无私资助我 。 同时 , 班主任也了解到我的情况 , 常常帮助我 。 因为学校里有各种资助 , 还有各种奖学金 , 我的经济状况开始好转 。 大一开始 , 根据成绩以及家庭状况 , 我就获得了奔驰奖学金 , 连续四年 。 (也是在大一寒假 , 我家才通了电 , 尽管我们村很早就通了电;以前 , 我一直在油灯下看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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