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小|一直在飘荡:职校生的就业困境


刘小小|一直在飘荡:职校生的就业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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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刘小小|一直在飘荡:职校生的就业困境】很久以来,我们对于职业教育的讨论都集中在“供给侧”,关注的是职业教育的质量问题等,然而当我们面对“六成职校学生不愿成为蓝领”[1]时,我想,对职业教育和职校生的讨论也是时候关注一下“需求端”——即劳动力市场、劳动条件、劳动环境等——的问题了。这些从职校毕业的学生,面对的就业形势与工作实际情况,是不是真的如人们所期待,让他们发挥了“一技之长”呢?
“只要是个正常人就能干”杨晨跟着打工的父母来到广东,与许多流动儿童一样,到了读高中的年纪,杨晨考进了一所国家级重点中等职业学校,所学的还是该校的特色专业——珠宝专业。2020年7月,她毕业。虽然疫情已经缓和,但就业形势对于许多毕业生而言还很严峻。
“我当时没有要求,只是想找一个工作再说”,杨晨将自己的就业预期降到最低,终于在年底工厂缺人的时候,找到一份珠宝工厂收发员的工作。
“我应聘的是质检部门,他们按照人员流动的情况,给我安排了收发岗,就是发石头,收石头,然后记录。”
虽然杨晨的工作看起来也与珠宝相关,但实际上,学校里学的专业技能在工作中并没有机会用到,而她所考取的珠宝鉴定中级证书对于她的求职和工作也没有实际的作用。她所从事的是底层工作,而在这里“如果你是干底层的,公司对你是没有要求的,你的工作只要是个正常人就能干。如果你是技术人员,比如运营、运作、人事,可能就需要一个大专文凭,甚至更高。”
工作了一年,杨晨已经发现在这里“没有晋升机会,上级都是老板十几年的朋友。工作轻松,收入高。在这里的学徒和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资都很低。干珠宝这一行,除非你是国外留学的,或者艺术水平很高的,才有发展前景”。
“珠宝工厂”只是看起来很“贵气”,对于普通工人而言,这里的工作与大多数的工厂一样,杨晨每天除了八小时的正常工作之外,还有两个小时的加班,加上周末的加班工资,一个月的收入扣除五险一金后只有三千多。
杨晨有一个美好的愿望,她想开一家婚纱店,“感觉就是,给她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后拍上美美的照片,就很好”,说这些的时候,她笑得很腼腆,也很温暖。
为了这个愿望,她也想存钱,但是她每个月微薄的工资还要分出一千块给父母作为家用,剩下的两千多块要在这个珠宝小镇维持生计已是不易,美好的愿望成为她排遣日复一日枯燥工作的调剂,作为一个模糊而旖旎的想象让她乏味的生活得以享有一些温热的瞬间。
与社会上流行的“职业学校学不到东西”的观念不一样,杨晨觉得在学校还是学到了专业相关的知识,“鉴定、设计、起版,虽然我们学得都很浅,但是我们都知道一点点”,除了学习,她也在计划着考取了专业相关的证书,很明显,她毕业后所遭遇的就业困境并不来源于她“没有学到东西”,而是学无所用。
杨晨和她许多同学的就业经历与近年来屡屡见报的工厂技术工人“用工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职校学生“怀技不遇”,而工厂似乎“求贤若渴”。而事实上,不管是珠宝行业还是其他的制造业,工厂对高级技术工人的需求即使有,始终也是有限的,大多数的工作岗位,是如同杨晨所在的岗位一样,“只要是个正常人就能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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