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剂|“博士退学、4平米小屋”,又一篇《致谢》火了( 三 )


这时期(2016年5月),恰逢我们组里的任宝平老师来云南野外考察。于是,我跟着任老师在整个滇西北的滇金丝猴的分布区跑了一圈,在实践过程中发现了一些值得研究的问题。古人所谓读“知行合一”,此言不虚,很多问题只有在实践中才能发现。结合实地考察,我认为“气候变化和人为干扰对于滇金丝猴的影响”是一个值得研究的课题。可是,如何量化人为干扰,成为摆在我面前的第一道难题。开始,我想借助激素的方法,测一测不同亚群的激素,以此来量化人为干扰的影响。
此后的几个月里,我在滇西北满山遍野寻找猴子粪便,从丽江老君山跑到西藏的红拉雪山。可是,这猴儿的便便甚是难找。跑了几周后,连猴毛都没看到。捡便便难,要捡新鲜的粪便更是难上加难。我重新回到丽江老君山,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连续2周在山上追踪猴群,终于在一个午后,在一片密林里,发现了滇金丝猴的粪便,如获至宝,我凑过去趴在地下,闻了闻,不臭,比较新鲜,随后小心翼翼地把粪便放到采集瓶里。取到粪便后,我需要和时间赛跑,因为粪便必须冷冻,而山上没有冰箱。可是偏偏遇上了阴雨绵绵,我顾不得那么多,冒雨下山,路上泥泞崎岖,我小心翼翼,一边保持平衡,一边护着包里的粪便。就这样,采集到第一处粪便样品。
随后,我转战康普,在沈永生局长的协助下,我和向导进山。山上4000m处,是高山草甸,我们刚爬上去,就下雨了,整个山都被云雾笼罩。我们如同迷失的麻雀,四处乱闯。脚下深深陷入泥土里,每走一步都格外费劲。更为要命的是向导迷路了。向导说,翻越了这个山梁,有一间放牛小屋,可以休息。我们艰难地翻过去,牛是看到了,可是放牛的小屋却没有找到。就这样,冒着雨一直走到天黑,浑身湿透,没了知觉,总算找到了放牛的小屋。我们在里面生了一堆火,吃了饭,早早躺下了,浑身疼,怎么也睡不着。半夜,屋子外传来一声巨响,我试着去叫向导,可是无论如何都叫不醒。过了一会,它离开了 ,可我的心脏却没有放缓。第二天早晨,我起来看到外面大树上留下一行爪子印,原来是黑熊。雨还在下,一只猴也没有出现。我好想回家,心想算了,不干了。可是,转过头来一想,来都来了,再坚持下吧。
希望往往就产生在将要放弃的那一刻。我听到前面折断树枝的声音,于是悄悄摸索到树林下,这是我第一次在野外见到滇金丝猴群。在它们活动的区域,再一次捡到粪便。有了两处粪便,接下来响古箐有一群习惯化的猴子,是一定能找到粪便的。有了3个猴群的粪便,可以进行对照分析了。
好不容易把采集的粪便带到北京。提取了几个之后,发现样品根本无法用,前功尽弃!既然实验不成功,我重新开始收集猴群附近的人为活动,把这些数据进行量化。可是这里有个问题,之前没有人使用过类似的方法。一些好友告诉我,没有参考文献的方法,很难发文章。可是,我却不信这个邪,科研不就是推陈出新吗,别人没做过不代表我不能做,我为何不能给别人提供一种新的方法。在林科院张宇同学的帮助下,结合我们组部分遗传数据,凑出来第二篇文章。此后,开始了漫长的投稿拉锯战。
第一次投稿,一周后被拒,编辑认为不符合它们期刊标准。
修改后,换期刊第二次投。约莫一个多月,审稿意见回来了,一共3个审稿人,一个支持,一个反对,一个不表态,结果编辑拒绝。虽然说拒绝,不过审稿人提出的意见很有针对性,我仔细修改,再投。
第三次投稿,3个审稿人提出很多问题,需要大修。我仔细对着审稿人意见,就像捧着圣旨,不敢丝毫怠慢。返修后,编辑又找来两个新的审稿人,继续修改。第二次翻修后,3个审稿人给出意见,一个同意,一个不同意,两个审稿人意见相左,而第三个审稿人又不表态。这时候编辑一锤定音:拒稿。前后10余个审稿人,历时一年,就这样被拒绝了。如果退一步,投一个差一点期刊,心有不甘,而继续投同级别期刊,又怕耽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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