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遭受911恐怖袭击的双子塔叫什么??( 三 )


为何会形成这样的现象?
伊罗生从四个方面考察了当今人类社会的族群问题,试图予以解答,这四个方面分别是:后殖民时代、后帝国时代、后革命时代和后幻想时代 。
在后殖民时代和后帝国时代中,帝国经过重新的整合,或是由于经济,或是因为战争,它们不复存在了 。后帝国时代的奥斯曼、哈布斯堡王朝,后殖民时代的大英帝国等等,它们对于自己的殖民地或曾经的势力范围渐渐失去了效力,在这些地方,当地的民族重新崛起 。
尽管西方现代文化随着殖民的推进而进入,但多半徒然留下了制度和生产方式,却没有具有说服力的信仰和文化来继续影响这些殖民地 。民族的强大群体认同使各地的人们聚合起来,寻找自己的「姆庇之家」 。
▲电影《阿拉伯的劳伦斯》剧照,影片讲述了一战前后发生在奥斯曼帝国的众多事件,主人公为英国人托马斯·爱德华·劳伦斯上校(Thomas Edward Lawrence) 。
而在后革命时代中,苏联不但没有解体(本书写于1975年),还正以惊人的速度壮大其实力 。
但在伊罗生看来,苏联所承诺的「国际社会主义新秩序」已成闹剧,对于「民族问题」这一严肃的「中心议题」,不但没有得到良好的解决,反而被斯大林的暴政宣告为一纸空谈 。在斯大林统治期间,「有的民族整个遭到连根拔除与放逐」,被处死的人「数以百万计」 。
▲圣彼得堡沙皇秘密警察关于斯大林的档案,这位格鲁吉亚人在1902-1913年曾被拘捕、流放数次 。
伊罗生认为,一旦苏联的强权不能持续,它内部的各民族就将以自己的「姆庇之家」为国,各自分裂 。而这种情况将深刻影响到其他社会主义国家 。
最后,在后幻想时代,美国也不能继续自己的价值观兜售 。作为一个民族、文化的「大杂烩」,美国无法建立一个使各民族得以统一的母国,一个完美的姆庇之家,而它体内却万流奔涌 。
黑人追求的平等与权利、穆斯林的敌视、犹太人的身份困惑,以及过去英裔、法裔、意大利裔、爱尔兰裔的移民,现在从日本、中国、印度、韩国不断涌来的新移民,还有数不胜数的宗教组织,都将成为美国难以规避的核心问题 。
不得不承认,伊罗生四十多年前的预言,的确真实地发生在了当代的美国身上 。
▲马丁·路德·金(Martin Luther King)
1963年于华盛顿
这一切问题,最终都指向了二战后的政治新格局 。这不禁让人想起约翰·富勒(J. M. C. Fuller)在《西洋世界军事史》中的观点,这位军事家认为,世界的历史进程不过是从单一部落到多民族,从民族到国家,从国家到帝国的一系列变化 。
当帝国消失,这一过程就要重新来过 。但是,在伊罗生的研究中,帝国似乎一去不复返了,多元化的社会已经形成 。在没有帝国的情况下,对民族异同的整合和约束就不复存在 。伊罗生就此写到:
「我们今天所经历的世界,不是新的整合正在形成,而是破碎成小块小片,有如大大小小的星球,自爆炸中的银河系里爆裂出来,每个星球都以离心的自转离开,同时也都紧紧抓住各自的碎片,使其不致因自身的旋转而被甩离 。」
对于这样的现象,伊罗生没有急于给出解答 。他认为更重要的是,首先应该了解何为族群,以及族群形成的原因 。
正是这些问题,促使伊罗生写出了《群氓之族》的主体部分 。他从部落偶像、身体、名字、语言、历史、宗教、民族和新多元主义等八个角度重现了族群,以期读者能够对自身具有的族群性,以及内心从未停止过的对群体认同的追求,产生更为理性、全面的认识 。
伊罗生借此将人从出生到死亡、无意识到有意识的全过程,都纳入到了族群的归属之中 。
伊罗生认为,当一个人生下来之后,他所接触的一切信息,都以他所处的族群加以过滤,由此形成了他的观念、习惯、行为、动作,使他从根本上不可能完全脱离自己的种群和环境 。
而部落偶像,实际上就是一个人的原初的归属,是一个族群的最高目标和追求 。哪怕一个人穷其一生试图挣脱这种烙印,也不过是像回旋镖一样,终会回到他的部落之中去:
「在这个大迁徙的时代,许许多多的人东飘西荡,身体与文化都背乡离井,归属感就成了他们随身携带的方舟,是远祖所奉持的神殿 。」
这种刻记在每个人生命之上的部落标识,通过身体沉淀下来,使人从根本上不可能完全脱离 。种族之间的区别,最不可忽视的即是身体上的区别 。且不说黑人与白种人、黄种人之间那种太过显著的区别,就算在同一个地方,族群和族群之间也仍有着不可忽视的差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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