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季思|读到的不仅仅是“岭南师友”


王季思|读到的不仅仅是“岭南师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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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师友》 , 黄天骥著 , 南方日报出版社2021年7月版 。
张诗洋
黄天骥老师新作《岭南师友》近期出版 , 嘱我写序 , 我心里诚惶诚恐 。 见我迟迟未动 , 有师兄建议 , 不妨写写学生们眼中的黄老师 。 转念一想 , 自二〇〇九年跟随黄老师求学 , 至今已有十一个年头 。 借文章梳理一番恩师教义 , 自是理所应当的 。 再者 , 黄老师找学生写序素有传统 。 《黄天骥文集》所收皇皇十五卷大著 , 除了黄修己、金钦俊等先生赠序 , 其余多是学生辈撰写序言 , 是老师绛帐传薪、提携后辈的写照 。 老师既有此美意 , 我这初生牛犊 , 但写无妨!
黄天骥老师一九五二年进入中山大学中文系学习 , 随后留校任教 , 在中大度过了将近七十年的时光 。 老师对曾经教过他的师长念念不忘 , 他说:“好的老师 , 对于一个人的影响 , 是一辈子的 。 ……他们未必耳提面命 , 但老师们的道德文章 , 治学方法 , 会给人许多启发 。 ”黄老师一遍遍体味着夫子们的春风化雨 , 体悟耳濡目染中得到的智慧与情怀 。 老师年幼痛失双亲 , 把师长当作父亲一样去爱护 。 回忆起王季思、董每戡等先生的往事 , 他常常眼眶发红 , 无语凝噎 。 他不仅料理了诸位先生的生前身后事 , 还守先待后、赓续薪火 , 培养了一支戏曲研究队伍 。
黄老师治曲 , 深受董每戡、王季思二位先生的影响 。 王先生注重戏曲文本考证与校勘 , 董先生关注戏曲舞台和演出形态 , 两位学者双峰并峙 , 各领风骚(见本书《杏花零落香——记董每戡老师》《余霞尚满天——记王季思老师》两文) 。 这“一文一武”的研究范式和治学主张 , 奠定了黄老师和整个中山大学戏曲研究团队的学术根基 。 同时 , 他又得詹安泰、黄海章先生亲传旧体诗词创作技法(见本书《岭南词宗树蕙滋兰——记詹安泰老师》《人淡如菊——记黄海章老师》两文) , 在诗词、碑文和散文创作方面亦颇有成就 。 黄老师将师长所教的“戏曲”与“诗文”两种研究路径融会贯通——用诗文创作的思维研究戏曲 , 又用戏曲的眼光解读诗词 。 守成之外 , 敢于创新 , 成就了黄老师“自是曲子中缚不住者”的治学面貌 。
黄老师对文学的感悟力和审美力 , 还源自他深厚的艺术修养 。 老师年轻时原本可以报考音乐学院 , 因为他不仅会演奏曼陀林 , 而且在合唱指挥上也颇有造诣 。 后来他走上学术研究的道路 , 还经常在重大节庆晚会上指挥合唱 。 最具传奇色彩的是 ,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他在中大指挥合唱队演出 , 曾得到卡拉扬大师的首肯!余生也晚 , 未能见到卡拉扬赞誉黄老师的场面 , 但从师长们的转述中 , 从近些年亲眼见到老师指挥合唱的盛况中 , 仍能感受到他气势恢宏的指挥风采 。 在指导学生时 , “黄指挥”的妙法也能派上用场:学生茫然不前时 , 老师的指挥棒轻轻荡开 , 嘱其舒缓顺其自然;学生狂飙突进时 , 老师又大手一挥 , 引导他们紧跟拍点靠谱演唱 。
黄老师一向主张文艺不是中文系师生的课余活动 , 而是必修课 。 因着共同的音乐爱好 , 老师在专业课和文艺爱好方面 , 都对我鼓励颇多 。 记得我写博士论文时 , 有一次文思涩滞于某章 , 干脆跑去中文堂楼下多功能厅练琴 。 当时弹的是肖邦的《夜曲》 , 心情郁闷 , 琴声也跟着气若游丝 。 黄老师恰好经过 , 听了一会儿推门而入 , 告诉我 , “不是那么回事儿” 。 《夜曲》的静谧并非单纯用弱音表现 , 尤其是肖邦这样情思较多者 。 诗中常讲“月出惊山鸟”“鸟鸣山更幽” , 有对比才更具表现力 。 老师还特别关注音乐与文学的关系 , 他对《送别》《梁祝》《杜鹃花》等曲目的解读 , 可谓独具只眼 。 对音乐的精通 , 对韵律的敏感 , 为老师的诗词和戏曲研究增加了另一个触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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