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工业帝国地图 魔法工业帝国(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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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比克泰德论说集》
西罗马帝国灭亡后 , 漫长而黑暗的中世纪开始笼罩着西方世界 。由于天主教权威对人民思想的高度禁锢 , 以及封建割据所带来的频繁战争 , 任何政治、社会、技术和其他方面的进步都难以出现 。这让人们有些顺从于那种可能具有进化适应性的情感生活:所有事物一成不变的感觉既令人沮丧又令人欣慰——不需要去适应技术或者社会的变化;对更好生活的希望也不会破灭 , 因为根本没有这样的希望 。当生活被对永恒的罪(一位德国的方济会传教士认为任意一个人遭受诅咒的概率是1/100000)的恐惧(以及期望)统治的时候 , 中世纪时期人们的思维并不会像现代人一样 , 被发展的希望和对衰落的恐惧占据 , 焦虑似乎在人们的生活中隐匿不彰了 。
直到中世纪晚期 , 由于犹太-基督启示的影响 , 加之横扫欧洲的黑死病 , 才急遽改变了这种状况 , 对于罪过和谴责的焦虑(黑死病流行时期 , “天谴说”成了社会的主流认知)成为一种决定性的焦虑 , 英语的Anxiety一词 , 源自拉丁语Anxietas , 指的正是向上帝忏悔并获得原谅之后的释然 。然而 , 当这一焦虑发展到顶点的时候 , 就将被另一种焦虑所代替(正如阿兰·德波顿在《身份的焦虑》一书中的妙见:生活就是用一种焦虑代替另一种焦虑 。) , 正是后者开启了一个波澜壮阔的崭新时代 。

1336年4月26日 , 一个名叫彼特拉克的意大利人成功登顶法国南部普罗旺斯地区的旺图山(Ventoux) 。这是彼特拉克个人生命中的一个重要事件 , 也是西方-世界历史的一个华丽转身的时刻:正是以此为标志 , 近世欧洲迎来了文艺复兴的之一缕曙光 。站立高山之巅 , 俯瞰下界人间 , 彼特拉克不禁心神激荡 , 同时也倍感孤独 , 如其事后所说:“我突然产生一种极其强烈的欲望 , 想重新见到我的朋友和家乡 。”这时他想到了奥古斯丁 , 于是信手打开随身携带的《忏悔录》 。正好看到第十章中的一段话:“人们赞赏高山大海、浩淼的波涛、日月星辰的运行 , 却遗弃了他们自己 。”仿佛醍醐灌顶 , 彼特拉克顿时醒悟:原来 , 真正的高山 , 或者说真正需要认识和征服的对象 , 不是任何外界的有形存在 , 而是“我”的内心!这是他在五十八岁时的自我认识 。而他早年的自我认识承载和透显了更多自我批判(同时也是自我期许)的沉重和紧张:
在我身上还有很多可疑的和令人不安的东西……我在爱 , 但不是爱我应该爱的 , 并且恨我应该希求的 。我爱它 , 但这违背了我的意愿 , 身不由己 , 同时心里充满了悲伤……自从那种反常和邪恶的意愿——它一度全部攫取了我 , 并且牢牢统治了我的心灵——开始遇到抵抗以来 , 尚未满三个年头 。为了争夺对我自身内二人之一的领导权 , 一场顽强的、胜负未决的战斗在我内心深处长期肆虐而未有停歇 。(1336年4月26日致弗朗西斯科信)
【魔法工业帝国地图魔法工业帝国】这种沉重和紧张源于并且表达了中世纪人(以奥古斯丁为其原型)特有的一种生存焦虑 , 而这种焦虑——从历史的后见之明看——正预示了后来蒙田和笛卡尔表征指认的现代意识与精神症候 。与此同时 , 我们还在彼特拉克身上看到另一种“在世的心情”:不同于上述所谓的自我怀疑 , 它更多是一种源于他者——确切说是作为他者的古人和前人——知识(knowledge of the Other)的“影响的焦虑” 。事实上 , 正是后者使彼特拉克成为“一个最早的真正现代人”(而不是一名单纯的中世纪西塞罗主义基督教道德哲学家) , 并率先开启了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转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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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特拉克《秘密》
意味深长的是 , 作为从“黑暗世纪”中走出的之一人 , 彼特拉克正是“黑暗(中)世纪”(Dark Age)这一深入人心的说法的始作俑者 , 他通过回望古典而发现了未来世界的入口 。黑暗世纪的人们的自我意识在上帝的强光下几近遁形 , 彼特拉克在一种深切的焦虑中重新发现了它 。面对自己的直接前辈——“黑暗的”中世纪文化 , 一如彼特拉克之于但丁 , 文艺复兴精神通过远交近攻、厚古薄今的策略 , 从更久远的时代(在文艺复兴人看来 , 这是一个失落的美丽新世界)——古代希腊-罗马异教文明中汲取智慧和力量 , 通过模仿古人而战胜了前人 , 最终从古人-前人手中夺回了自身存在的权利和现代人的自我意识 。彼特拉克的焦虑——历史证明这一焦虑提供了自我超越的动力并最终转化为审己知人的自信——正是这一古典精神的再现和新生 。通过这一精神 , 彼特拉克成为了“文艺复兴之父”和西方人文主义之一人;也正是通过这一精神 , 文艺复兴成就了自身的辉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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