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监视居住中“悬着”的涉疫货车司机 |深度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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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人员/ 张蕊
编辑/ 石爱华
在监视居住中“悬着”的涉疫货车司机 |深度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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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及贺宏国被判刑的这一年,妻子忍不住流泪
时至四月,辽宁绥中进入春耕节气,贺宏国也到田里播下三亩玉米 。再审没进展,监视居住之下,这几亩地的玉米或许是他未来一年唯一的收入 。
贺宏国是辽宁省葫芦岛市绥中县人,2021年,他和大舅子韩东开始搭伙跑货车 。2022年1月,一次长途货运后,两人因行程报备问题,最终以妨害传染病防治罪被判处有期徒刑4年 。
判决生效后,两人没有上诉,一直处于被监视居住的状态 。没办法跑车的这一年,日子也过得拮据窘迫 。
2023年1月8,我国对新冠病毒感染从“乙类甲管”变为“乙类乙管” 。最高法等五门联合发布通知,对违反新冠疫情预防、控制措施和国境卫生检疫规定的行为,将不再以妨害传染病防治罪、妨害国境卫生检疫罪定罪处罚 。
虽然韩东和贺宏国一审被判之后没有上诉,案件已处于结案状态 。但政策的变化还是让两人燃起了希望 。新政宣布之初,两人就以“法院认定事实有误,适用法律错误”为由,向绥中县法院提交了再审申请 。此时,距离一审判决已经过去了63天 。
3月28日,在第二次监视居住到期后,绥中县法院向贺宏国和韩东下发了第三份监视居住决定书 。关于两人的再审申请,绥中县法院表示“仍在审查中,很快会有消息” 。
原创视频:涉疫货车司机的这一年
3000斤玉米是去年的唯一收入
三月底,在绥中见到贺宏国时,他正在家对面的小沟旁劈柴,妻子韩迎春在旁边利落地整理着干树枝 。看到采访人员,两人停下手中的活计。贺宏国一米八上下的个子,花白的头发剃得很短,黑色的条纹毛衫外面套了一件洗得发白的黑棉衣 。
他略显局促,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 。“晚上冷,得烧坑,要不睡不着 。”相比沉默寡言的贺宏国,妻子韩迎春要健谈得多 。在过去的400多天里,贺宏国和妻子女儿一直生活在加碑岩乡,这里是距离县城最远的乡镇,买菜要到几公里外的集市,去县城只有一趟下午两点半就准时收车的公交 。韩迎春说,住在这里的好处就是省钱 。
贺宏国家里的老屋有两间房,进门五六平米的门厅既是连廊,也是厨房 。除了在外上大学的儿子,夫妻两人带着女儿挤在一间不到10平的房里,另一间住着贺宏国的父母 。
这一年,贺宏国变得愈发不愿意和人说话,没事就干躺着,要么发呆,要么玩手机,他常常后悔当初去了绥芬河,“老的老,小的小,没有收入,要怎么生活?”没办法外出跑车,夫妻两人去年唯一的收入,就是卖了不到三千斤玉米 。
贺宏国和韩迎春回加碑岩乡生活后,也给女儿办了转学 。周围的人大多对他们表示理解,但也有人会对着女儿指指点点,“看,这就是贺宏国的女儿 。”每次听到,女儿都要回家跟母亲叨叨 。让韩迎春庆幸的是,女儿大大咧咧的性格从不往心里装事,“就怕孩子出现心理问题 。”
贺宏国的搭档韩东也有一样的烦恼 。
被监视居住的日子,韩东满脑子是“我要是进去了,这个家该怎么办?” 两个老人,两个孩子,还有房贷,这些担忧让他睡不踏实 。
之前,每次跑车后回家,韩东的两个孩子都抢着和他聊天,有说不完的话 。现在每天在家,孩子们却很安静 。“我儿子高三,他说我要是最终被判刑就不上学了,去打工挣钱 。”
自己偷偷哭过后,韩东告诉儿子,“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想,即使我去服刑了,卖房卖地都会供你读书 。”韩东这辈子没什么文化,他不能让儿子也和他一样 。“我妈看见我就哭,所以我也不敢总回老家,就在县城的家里呆着 。”韩东说 。
韩东也曾尝试出去打零工,“就扛了两天沙子,挣了300元 。”长期零工对工作时间有要求,不能缺勤,因为监视居住要随传随到,韩东没办法保证这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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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宏国的货车挂靠的鑫浩源运输车队 。他从绥芬河返回的第二天曾到车队办事,接触过他的经理事后没有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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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往绥芬河的包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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