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研究生怎么走向崩溃的 不倒翁沙袋的价格和图片( 三 )




或许杨宝德也遭遇过同样的经历 , 但这一点已经无从查证 。


我们能看到的 , 是原本有无限可能性的年轻人 , 被小作坊式的学徒制度不断消耗 。对学术乃至对生活的热情一点点被蒸发殆尽 , 直到意志力再也无法拖拽着躯体前行 。


角色错位

在当今高校生态里 , 研究生被导师奴役 , 做诸多与自身学业关联甚微的事似乎已经成为常态 。


很多学生会像陆经纬一样戏称自己的导师为“老板” 。


这当中有些导师甚至真的明目张胆把实验室运作成“黑心小作坊” 。进一步将手中的学术权力资源 , 转化为自己的产业和财富 。


去年自焚身亡的南京邮电大学材料学院17级研究生谭大伟 , 他的导师张宏梅 , 就是一个典型的学商 。




她名下有一家公司 , 即南京瑞达鑫梅智能科技有限公司 , 经常给南工、南邮其他组提供试剂 。


张宏梅多是大批量进货 , 溶剂存放在学校实验室里 , 分装溶剂、送货、售后、记账等任务 , 通通安排给门下的学生 , 如此一来 , 压根不需要再雇佣正式员工 。


三伏酷暑天 , 谭大伟无数次开车载着易燃易爆试剂去给客户送货 , 有学生和朋友在外地旅游的时候也接到过张宏梅催促送货的电话 。


至于报酬 , 有学生透露每个月会多发两三百 , 就这点辛苦费还经常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被克扣 。


钱少事多 , “老板”骂起人来还理直气壮 。


张宏梅每次开课题组会 , 从傍晚五六点开始 , 能一直开到凌晨一两点 , 且超过一半甚至是80%的时间都在训斥学生 。有一次 , 学生犯了错 , 张宏梅下午四点多就把学生叫到办公室 , 一直骂到五六点钟 , 她自己点外卖 , 让学生站着不准动 , 看着她吃完 , 然后继续斗志昂扬地叫骂 。


家境贫寒的谭大伟学习刻苦认真 , 上课总坐第一排 , 课余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实验室 , 却也经常被她当众嘲笑:“你怎么每次都穿成这样?”


谭大伟生前居住的宿舍


“如果你有仇人 , 请让她报考南邮张宏梅教授的研究生 。”


这句在南邮材料学院的学生中被广泛认同的话 , 似乎也暴露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研究生对导师纵有再多不满 , 也只能停留在吐槽抱怨的层面 , 再没别的方式维护自己的权益 。


在师生关系的掩护下 , 尽管很多导师和研究生已经形成事实上的劳务和雇佣关系 , 但国内的《劳动法》、《劳动合同法》都不能参与调节 , 学生也无法据此主张劳动者的权利 。


导师是货真价实的老板 , 学生却是不受保障的黑工 。


本应建立在平等共赢基础之上的的“雇佣”关系 , 就恶化成了单方面的剥削和压榨 。


在某问答平台上对比国内外研究生的感受分享 , 你会发现最大的区别就是导师和学生的权利力义务边界是否明确 。


美国法律对于高等教育领域 , 经常从合同法的角度来处理师生之间的关系 , 将教授提供授课与指导的服务 , 以及研究生完成科研任务 , 视为双方基于合同的义务 。


而根据 2016 年美国 National Labor Relations Board (NLRB)的一项裁决 , 私立学校的研究生和学校之间可被认为成立劳动合同关系 , 私立大学研究生属于学校的「雇员」 , 受到劳动法保护 。


在美国读博的明迪 , 过去的五个学期里 , 曾经给三个不同的教授做过研究助理 。每学年开始 , 学院都会和他签订相应的合同 , 每周二十个小时的工作量 。


在他服务的这三个教授中 , 没有一个教授让他做过学术之外的工作 。有的教授喜欢一周见一面安排汇报工作 , 有的教授喜欢两周一见面 。有的教授还会做一个excel表格 , 让他填工作量 , 干够合同里的小时数就不会找麻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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