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炳丁的博客 蔡炳丁观点( 二 )


蔡老师在信中提到了王静安先生遗书的序言 。这篇文章也是北大的先生们要我们背的,至少是关于学术经历的部分 。对于我们这些刚进校门的人来说,用更高的标准来标明大门路径真的非常重要 。这就是取法只取中的意思 。蔡老师说,陈寅恪“总结了王国维治学的三条经验,实际上是他自己的个人说法”,即“以地下之物与纸上铭文互证”、“以他国旧书互补”、“以外来观念与固有材料互参” 。陈寅恪几十年前就指出“我国的他国文史考据学,范围很广,途径很多,没有三类之外的出路”,这是被历史证明了的 。蔡老师谦虚地自称“有意求法,而不传经”(《仰望陈寅恪》,手稿上却写着“陈寅恪”),但在我看来,老师不传经而不传法,以身作则,实践了陈寅恪总结的上述研究方法 。在蔡老师留下的近代以前的俄中关系史、唐代以粟特和突厥文化为中心的中外交流史、岭南地区佛教史、以广州为中心的海域交流史、历史学的研究理论和方法等专著和论文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些研究方法始终贯穿其中 。
在蔡的信中,每个人对陈寅恪在岭南的“足迹”可能有不同的解读 。但是,只要熟悉那段历史的人,或者认真读过蒋天舒先生的《陈寅恪先生年谱》和黄轩先生的《追忆似水年华》文章的人,都可以感知到它所蕴涵的意义和力量!通过“为蔡老师所用”?!“不,似乎你能看到字面背后喷涌而出的情感!这些都转化成了静下心来学习,寻求真理的动力 。信中虽说他“丧”“不读书”,但这些恰恰体现了季羡林先生所称赞的“诚朴”(《九姓胡与唐代突厥文化序》) 。

蔡老师的信中提到,1982年夏天,他还在和家人一起背《陋室铭》 。这里的简陋房指的是我母校东区东二宿舍的一个小单间,和我们住的学生宿舍只有一条小路的距离 。那栋长方形的红砖楼是岭南大学的一栋楼,东南西各有一个入口 。依稀记得南面入口上方隐约可见“某某堂”字样 。由于年久失修,无人打理,屋顶的绿琉璃瓦上盖着茅草,称之为山寨也不为过 。另外,广州四季湿润,校园植被茂盛 。真的很像“青台阶上的苔痕,绿窗帘上的草色” 。我不知道这座建筑的最初用途 。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它被用作老师和职员的宿舍 。那栋楼的建筑格局就是所谓的筒子楼,中间是过道,两边是房间 。过道两边摆满了各种生活用品,每家每户都在自家门外的过道里烧饭做饭 。可谓爆炒,整栋楼都是香的 。楼里的气味可以说是菜市场和大排档的大聚会 。长年的烟熏火燎,已经无法辨认楼道墙壁的本来颜色 。广州夏季炎热,昼夜室外温度往往在正常体温以上 。没有电风扇的时候,我不知道空是什么 。事实上,晚上有电灯照明是相当奢侈的 。记得当年,点夜灯的几乎都是煤油灯 。买不到煤油的时候,我就用蜡烛给书“上油” 。去母校读书之前,我住在北京四合院的平房里,对建筑=房子有一种莫名的向往 。然而,当我看到东二宿舍内部的情况时,我不禁想到,明清小说中经常能看到的“穷书生”“穷学堂老师”,并不能与“华南第一大学”中的“大学教员”划等号 。
蔡老师的房间是一楼最西边的,靠近入口 。在我的印象中,房间面积并不比我们七个人的宿舍大多少,可以称之为小房间 。老师和我们坐在一起,真的是“暖膝” 。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生活用具已经占了空的一大半了 。一张小书桌,和我们学生宿舍的书桌差不多大,一个不起眼的书架 。书桌和墙壁旁边有一些书,其中有许多俄文的学术著作 。墙上有些纸被晾衣夹挂住了 。不知道是文件还是学生作业 。这里虽然没有“丝竹乱耳”,但生活中的各种噪音都是不请自来,“劳资案”就是真实写照 。本着“我是陋室,但我是德”的精神,主人在陋室里“调琵琶读金经” 。除了勉强算得上“丁白”的后生男孩,一定还有很多“鸿儒”来拜访过我们 。我想,《鸿儒》里有相当一部分人,应该是像蔡小姐一样,抱着积极向上的态度,住在这个简陋的房间里的 。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得这刻在脑海里的一幕,既是对刘禹锡那篇名篇的现实注解,更彰显了那一代中国文人的坚韧与坚定!
我也不记得当初为什么会和同学去蔡老师的房间 。总之之后经常去求教,经常一聊就到了第二天凌晨 。除了学术话题,我们还一起关注了荣智星率领的中国足球队能否冲出亚洲 。那时候,蔡小姐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生活 。远在湖南,珍妮来探亲的时候,就坐下来听 。有时午夜过后,会为我们准备一些简单的晚餐 。在我的记忆中,蔡老师和珍妮从来没有给我们下过“逐客令” 。现在想来,我们当时真的是乳臭未干,不懂人情世故,完全无视老师们的私空室和备课工作,甚至完全不考虑老师们的经济负担——当时的老师大多收入都很低 。在每晚的长谈中,最打动我的是蔡老师演讲的智慧和深刻,以及她对古典和现代经典的自由运用 。正如刘芷微师兄所说,华东二宿舍的简陋房间已经成为我们共同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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