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教育就是多给生命一条路( 六 )
“你在原来学校被剥夺了情感,在这里被剥夺了成绩。”李康说。很多学生离开这里后,要回到原来学校,面对原有的教育体系,家长们依然焦虑。
今年5月,李康回到信阳参加中考。王爱月说,李康刚回来时信心满满,觉得考上普高没问题,但学了一个月又不去学校,说听不懂。她给儿子买网课,李康学了几天也不学了,最后,连中考也不想参加了。“我急死了,连个成绩都没有,中专都没法上。”她说服儿子去考试,最后的中考成绩没过普高线。
对孩子的未来,王爱月感到迷茫,“他不读书,确实没有太多的路可走。”最终,李康听从母亲的安排,选择去郑州读技校,尽管他不喜欢这条路。
一位西安的家长也担心,儿子回校后仍然无法承受学业压力怎么办。她说,在老家,很多家长都在为孩子的中考焦虑,最近,孩子原来的学校停止给学生补课。有家长堵在学校门口,要求学校开课,有的还去举报其他补课的私立学校,家长群每天滚动着语音条,“其实家长也是无力,谁想把孩子逼成这样呢?”
陈艳给孩子提供的备选项是读国际学校,但她担心孩子无法适应。她和老公去找詹大年,聊了几个小时,最终问题总是绕回孩子离开丑小鸭中学后怎么办。面对父母的焦虑,詹大年只能告诉他们,不要太在乎成绩,“孩子如果有喜欢的就让他去做,没有喜欢的,轻松就是最好的状态。”
在李镇西看来,作为一所民办学校,丑小鸭中学有做得好的地方,但目前缺乏“科学的制度体系”,“学校无论大小,还是应该有现代管理所需要的合理制度,这能保证学校运行于‘法治’的轨道,而不是‘人治’的窠臼。作为一所必然会向前发展的学校,如果长期缺乏制度,必然埋下一些隐患。”
近些年,接收“问题学生”的机构、学校屡屡被曝存在殴打学生的行为。据媒体报道,2009年,广西南宁一家训练营发生教官体罚、殴打学员致死事件。2012年,浙江金华一家矫正教育学校的学生控诉,被教官要求仅穿内衣给其洗脚、按摩。2020年末,一家戒网瘾学校被曝强制学员喝烟灰水、殴打学生导致其骨折……
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熊丙奇认为,矫正学校乱象背后是家长“病急乱投医”的苦衷。他提到,我国现在没有专门针对“问题孩子”的正规学校,家长也不愿意送孩子进特殊的工读学校,发现孩子有网瘾、夜不归宿、打架斗殴等问题后,只能打听哪里有矫正学校。
“这给一些不正规的社会培训机构发财良机。近年来,一些以拯救、矫正为名的训练营、学校相当红火。”熊丙奇提到,由于缺乏监管,矫正类学校体罚、虐待学生的行为屡禁不止。
他认为,不能指望专门的学校来解决“问题学生”,要从根本上减少“问题学生”的产生。“只有融入平等的教育环境中,让孩子更好地成长,才是我们要注意的问题。”
成为孩子们心里的那块糖
熊丙奇认为,解决根本问题,要让“所有的学校都关注每一个孩子,这个理念不重构,10年之后问题会更加严重。”他强调,要扭转基础教育的应试教育倾向,“这种模式之下一定是培养考生不培养人的。不培养人老师怎么会关注一些成绩不好的学生?这是我们当前最大的问题。”
在昆明的教育研讨会上,李镇西希望教育工作者反思,丑小鸭中学的这些“问题学生”,为什么被原来的学校抛弃了?
“我很惭愧,丑小鸭中学收留的是我们放弃、虐待过的丑小鸭。”谈到这个问题,成都武侯实验中学蒋长玲老师说,她也曾放弃过“问题孩子”,是她第一届教的一个男孩。男孩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爸爸常打他。在学校,他不写作业、偷东西、打架,蒋长玲从内心里“盼着他早点走”。有一次,男孩偷了生产队的变压器,被爸爸吊在房梁上打,后来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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