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斯顿·|一个世纪以来,英语是怎么成为一种特殊的通用语的?( 五 )


另一方面 , 随着英语母语人士所占比例越来越小 , 这种国际通用语的复杂性大概也会随之削弱 。 许多晦涩的习语 , 如“to nail one’s colours to the mast”(公开表明自己的主张并坚持到底)或“not to put too fine a point on it”(打开天窗说亮话)等 , 将不再被视为这种语言的一部分 , 它们仍是本土英语的一部分 , 但不属于国际通用英语 。 如果说 , 到了一定阶段 , 某些语法特例会遭到抛弃 , 比如swim的过去式变成了swimmed、sheep的复数形式变成sheeps , 我也并不会觉得惊讶 。 我猜 , 这在你听来简直像是对英语处以极刑……
A:真恐怖 。 还有什么其他更容易接受的场景吗?
B:有一种技术上的补救方式:即时机器翻译 。
A:哈 , 巴别鱼!《银河系漫游指南》里的宇宙翻译机!
B:完全正确 。 或者 , 更确切地说 , 它的硅质替代品:巴别芯片 。 你对我说马来语、葡萄牙语或旁遮普语 , 我从耳机里听到的是我所选择的任何语言 。 唯一的问题是 , 我们现在还没法完全确定 , 它是否会像科幻小说或者谷歌的科学家宣传得那么顺畅 。 一些语言的机器翻译越来越好 , 但另一些语言的机器翻译还相当糟糕 。 而且 , 这些都基于书面文本 。 如果输入的是自然语言 , 又带有地方口音 , 还来自嘈杂环境 , 那么 , 如今的软件就会摔跟头了 。
A:这些问题在几年内肯定会完善起来吧?
B:也许吧 。 经事实证明 , 机器翻译比预期中要复杂一些 , 但大型科技公司似乎的确在大步前进 。 如果巴别芯片成为现实 , 英语的通用语地位就将不保 , 因为不会再有太多人费心学习母语之外的任何语言 。
A:那么 , 跟讲外语的人交流就像在看配音电影一样?
B:有一点不同:你同时还能听到原版语音 。 或者 , 更确切地说 , 会提前听到原版语音 , 因为我猜机器翻译会略有迟滞 。
A:这样说来 , 人工智能有望出手搭救 。 要不然就是汉语取而代之 , 要不然英语会一直占上风 , 直到世界末日 。 再或者 , 它会变成一种缺乏特点的“全球语” , 外加各种地方变体 。 你会怎么押注?
B:从中期来看 , 我认为 , 英语将继续保持主导地位 , 同时经历着地区性变化 , 外加巴别芯片将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 从长远来看 , 我预计人工智能将会取代它——在语言方面 , 当然还有许多其他方面 。
A:那时英语的末日就到了吗?
B:不一定 。 本土式英语可能仍然是政治家、外交官、知识分子和商业上层人士等全球精英的标准用语 。 与此同时 , 亚洲和非洲国家的地方英语将变得越来越具有局部地域特色 。 但是巴别芯片可能会妨碍全球语的兴起 。 感谢上天创造了科技的奇迹 , 只不过是不太靠得住的奇迹 。 在我想来 , 机器翻译得到完善的时间不会太短 , 但是 , 再用10年左右的时间 , 它也许就足以让大量的人相信学习英语并非必要——而且 , 它几乎肯定会强化许多英语母语人士的信念:除了英语以外 , 不必再学其他语言了 。
A: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B:这对双方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和现在一样 , 大多数英语母语人士将错过掌握双语的乐趣——思维的敏捷性、对其他文化的更好理解 , 以及第二语言带来的无尽惊喜 。 但依赖巴别芯片来理解英语的人也会输 。 哪怕你是荷兰人 , 英语也是一种学起来颇为恼火的语言 , 可一旦掌握了它 , 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 你可以阅读来自世界各地的经典文学作品 , 亲身体验很多最棒的电影 。 伊丽莎白一世的莎士比亚英语 , 或许会让我摸不着头脑 , 但要是给刚刚才牢骚满腹地抱怨英语词汇量太多的我塞上一本20世纪初幽默作家伍德豪斯的小说 , 一翻开书就碰到这样一句话 , 一定会让我乐不可支:Intoxicated?The word did not express it by a mile. He was oiled, boiled, fried, plastered,whiffed, sozzled and blotto.(这句话可译为:“喝醉了?这个词根本没说到点子上 。 他微醺了 , 晕乎了 , 翻腾了 , 踉跄了 , 上头了 , 烂醉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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