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语|一个世纪以来,英语是怎么成为一种特殊的通用语的?( 四 )


A:这就是为什么虎爸虎妈们如今会让孩子学习汉语。他们做得对吗?
B:他们相信普通话今天有用,明天会更有用。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中国将成为下一个超级大国,把赌注押在它上面肯定不会输,所以,会说汉语必定是一项值得拥有的技能。但如果你的意思是,“汉语会成为全球性的通用语吗?”这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很多人认为,经济上的主导地位将导致政治上的主导地位,而政治上的主导地位又将导致语言上的主导地位。但语言学家大多并不认同这样的观点。
A:为什么会这样呢?语言的推广不正是跟国力的强盛挂钩吗?
B:不完全是。大卫·克里斯托(David Crystal)和约翰·麦克沃特(John McWhorter)等著名语言学家认为,从前推动一些语言成为通用语的旧有政治和经济机制,这一回很难发挥作用。原因之一是,汉语太难了。不光对我们难,对东亚以外的大多数人都难,甚至对他们自己也很难,因为汉语的文字书写效率比较低。
A: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吗?
B:那就是临界值。过去,哪怕是最成功的通用语,要么仅在部分地区使用,比如中东的亚拉姆语或西罗马帝国的拉丁语,要么仅限全球精英使用,尤其是18—19世纪的法语,它是当时的全球外交语言。它们的普及,有赖于使用者的权力。
等阿拉伯人征服中东地区,阿拉伯语取而代之,亚拉姆语便衰败下去,仅作为部分民族的母语存在了。法国在拿破仑战败之后失去影响力,外交官们也逐渐用英语取代了法语,尽管两者之间存在一个世纪的时间差。
然而,今天的英语已在全球各地传播——这是一张由使用者构成的全球性网络:在西方和英联邦诸国拧结得紧密一些,在其他地区则较为松散。而语言跟其他各种通信设备一样,使用它们的人越多,它们就越有用。我怀疑,英语已经跨过了一个阈值,任何其他语言都没有机会成为新的通用语了。
A:那就是说,还是英语赢了?
B:暂时如此。
A:又来了!你刚刚才说没有任何其他语言能击败它。
B:我是这么说的。但英语现在的胜利并不一定意味着最终的胜利啊。还记得西欧的拉丁语碰到了什么样的情况吗?
A:它演变成了多种罗曼语言(Romance Languages)?
B:是的,它变成了法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和其他一些语言。但这只是故事的一半。故事的另一半是,略经简化的拉丁语,在此后的1000年里继续保持了通用语地位,只不过,仅限于宗教精英和知识精英使用。英语的未来可能也与此类似。
一方面,它可能会发展出地区变异版,在当地语言(比如印地-乌尔都语、斯瓦希里语或韩语)的影响下,最终变成彼此分离、互不理解的语言。就像如今众所周知的印度英语(Hinglish)、乌干达英语(Uglish)和韩国英语(Konglish)一样,兴许这便是英语未来的前兆。
另一方面,随着英语母语人士所占比例越来越小,这种国际通用语的复杂性大概也会随之削弱。许多晦涩的习语,如“to nail one’s colours to the mast”(公开表明自己的主张并坚持到底)或“not to put too fine a point on it”(打开天窗说亮话)等,将不再被视为这种语言的一部分,它们仍是本土英语的一部分,但不属于国际通用英语。如果说,到了一定阶段,某些语法特例会遭到抛弃,比如swim的过去式变成了swimmed、sheep的复数形式变成sheeps,我也并不会觉得惊讶。我猜,这在你听来简直像是对英语处以极刑……
A:真恐怖。还有什么其他更容易接受的场景吗?
B:有一种技术上的补救方式:即时机器翻译。
A:哈,巴别鱼!《银河系漫游指南》里的宇宙翻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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