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扑朔迷离造句 扑朔迷离造句( 八 )


木兰从军 , 是迫不得已的 , 也是不合法的 。当她一旦做出“从军”的抉择 , 她的态度则是积极的 , 这从她四处购置行装的繁忙情景就形象地表现出她的主动性和坚决性 。木兰初次远离家园 , 异乡的山山水水 , 都会触动她的思亲之情 。诗中对此的描写是真挚的 , 也是非常感人的 。从军 , 使木兰得到同男子一样可以施展智慧和才能的良机 , 十年的战火考验 , 使她从一个善良、热情、能干的闺中少女 , 成为一名建立战功的“壮士” , 这是一个多么巨大的变化啊!
战争 , 赢得了胜利 , 也赢得了和平 。环境变了 , 木兰何去何从?她有不可明言的苦衷 , 在论功行赏的大典礼中 , 由于她是一个女子 , 不配得到自己应有的荣誉 。她只有辞受封爵 , 走上解甲还乡的惟一道路 。无名氏作者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所以用欢快的笔调描写木兰骨肉团聚的欢乐 , 让她在“当窗理云鬓 , 对镜帖花黄”之后 , 以女子的面目出现在同伴的面前 。作者可贵的是 , 最后用兔子跑在一起 , 难辨雌雄的隐喻 , 说明女子如果有施展抱负的机会 , 她们的智慧、胆略和才能并不比男子逊色 。
这样描写木兰的从军与还乡 , 表现了作者的进步的思想倾向 。问题在于我们如何正确地去分析作者所反映出来的这种社会现象 。有人认为 , 木兰还乡是她不慕功名富贵 , 是反映了劳动人民热爱劳动的本色 。我认为 , 这种看法是不正确的 。
在中国古代封建社会 , “女子作男儿” , 除了木兰 , 还有一个黄崇嘏 。谢枋得在《碧湖杂记》中把她俩的事迹当做奇闻逸事加以记叙 。木兰是在战场上杀出来的女英雄 , 她“不受封爵而归”;黄崇嘏是五代时期蜀国的女子 , 她女扮男装 , 在蜀相周庠的府中做掾属 。因她“吏事明敏 , 胥吏畏服” , 而被周庠看中 , “欲妻以女” 。弄得黄崇嘏啼笑皆非 , 只好讲明自己是个女子 , 一走了之 。
女扮男装 , 在封建制度下被人视为反常的现象 。“男治乎外 , 女治乎内”是封建礼法的一条戒律 。木兰可以在非常时期秘密代父从军 , 并发挥出她那潜在的智谋和才能 。不然的话 , 所谓“牝鸡司晨”的恶名就会落在她的身上 。木兰和《木兰诗》的作者都无法改变这种命运 。
封建礼法加在妇女身上的镣铐是难以解脱的 。清代的女词人王筠在《鹧鸪天》中痛感自己不能像木兰、崇嘏那样一显身手(“木兰崇嘏事无缘”) , 只好在她的弹词《繁华梦》里让女主人公登上艺术舞台(“好将心事付梦诠”) , 来抒发她那埋藏在胸中的人生理想 。
由此可见 , 木兰的还乡 , 决非什么不慕功名富贵的问题 , 也不是什么热爱劳动的问题 , 而是封建社会压迫、歧视妇女的必然结局 。
《木兰诗》的作者不可能明确地认识到这一点 。但是 , 他从木兰所走过的和平──战争──和平的曲折的生活道路 , 不自觉地反映了木兰在特殊条件下所创造的奇迹 , 并热情地歌颂了它 。这正是作者忠于现实生活的表现 , 也是和劳动人民的思想感情相通的 。
《木兰诗》的思想倾向是什么?用一句话来表述 , 就是它对于普通女子所禀赋的智慧和才能表示了肯定和赞赏的态度 。而且也要看到 , 这种态度是寓于烘托(“火伴皆惊忙”)、隐喻(“双兔傍地走”)等描写中自然流露的 。直到明朝末年 , 人们才能用“海内灵秀或不钟男子而钟女人”这类明确的语言把它说出来 。但是 , 在《木兰诗》中 , 却没有明朝人那种明显的尊女卑男、矫枉过正的倾向 。而明朝人对于妇女潜在的智慧、才能和力量做出那样大胆的估计 , 除了当时的社会生活条件外 , 从历史思想源流来看 , 《木兰诗》是有启蒙作用的 。
语言繁简蔡厚示
文学作品的语言要繁简得当 , 既不可贪多务得 , 也不能一味求简 。我们细读《木兰诗》 , 便可以悟出这个道理 。
《木兰诗》紧紧围绕着木兰的形象着墨 。它有时“惜墨似金” , 写得极简;有时又“泼墨如水” , 尽力铺排 。如“万里赴戎机 , 关山度若飞 。朔气传金柝 , 寒光照铁衣 。将军百战死 , 壮士十年归 。”只六句三十字 , 便概括了木兰十几年出生入死、保家卫国的战斗生涯 , 显得何等简练!其中两句写朔风凛冽 , 刁斗声声;月光映雪 , 木兰未眠 。它通过环境、景物、氛围的描写 , 渲染出木兰思家的复杂心情和严守岗位的战士气质 。尽管边地生活是艰苦的 , 周围寂静得只听见忽断忽续的刁斗声 , 木兰和伙伴们却仍然穿着甲胄 , 随时准备为保卫祖国而战 。此情此景 , 写得有声(北风声、刁斗声)、有色(月色、雪色和铁的反光) , 多么耐人寻味!正如刘大白在《旧诗新话》中所说:“整整的四排句 , 看去是很板的 , 其实其间层次分明 。因为有骏马而无鞍鞯 , 不可以骑坐 , 所以还得买鞍鞯;有鞍鞯而无辔头 , 不可以控御 , 所以还得买辔头;有辔头而无长鞭 , 不可以驱策 , 所以还得买长鞭 。”这种东、西、南、北循序铺排的手法 , 在民歌中固属常见 , 但是《木兰诗》中用得尤多且活 。如“旦辞爷娘去”以下八句 , “爷娘闻女来”以下六句 , “雄兔脚扑朔 , 雌兔眼迷离”两句 , 或依时间(旦、暮) , 或依辈分(父母、姊、弟) , 或依性别(雄、雌) , 都采用循序铺排的方式 。正是在这种很容易流于程式化的铺叙中 , 《木兰诗》却写得风趣横生 , 兴味淋漓 , 使情事如见 , 景物若画 。从这方面说 , 它又像是“泼墨如水”了 。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