虱子跳蚤是寄生 虱子跳蚤( 四 )


虱子藏身之处 , 必是“缝” 。比如衣缝、裤腰缝、被褥缝 , 我曾经就是一名“养虱大户” , 褂子的几条衣缝里 , 整整齐齐排列着两行虱子 , 比受过特殊操练的士兵站得还要齐整 。只有哪一只虱子不小心掉下来了 , 那些被褥缝的才会赶紧“替补”上去 , 依附“前辈”的位置 , 认认真真站好自己的岗 。若是在平整布面上 , 虱子反而存不住身 。
而头发缝 , 也是虱子的高产区域 。
我和小伙伴一旦理发 , 就会把头发剪得短短的 。少了遮掩 , 头发上暴露出粘挂着的一层白白的虮子来——这种虱子卵 , 你若不理会它 , 大概七八天 , 就能养出一只只肥硕的虱子 。《淮南子·虮虱》说:“牛马之气蒸 , 生虮虱 。”虱子微小 , 它下的卵更是微细 , 但即使如白芝麻三分之一大的虮子 , 也十分讨厌 , 光是看到盖着头皮的一层“白麻麻” , 已经让人心里提前叹口气了:为啥这种小东西 , 就这么地“野火烧不尽 , 春风吹又生”呢?头虱在人的头皮上 , 吸食血液时会分泌出唾液 , 令人觉得很痒 , 还会不时感觉有东西在头上爬行 。民间有句俗话叫“莫在太岁头上动土” , 可见“头上”对于人人都是重要部位 , 轻易不可触碰折辱的 。这些虱子却偏偏不认这个理 , 将它的子子孙孙都铺排到人的头上 , 安营扎寨 , 繁衍后代 。
村里一个小伙准备相亲 , 说媒的亲戚特意嘱托他 , 相亲前一天要洗头洗澡 , 干干净净见人 。小伙提前搓洗掉一层黑泥老皮 , 借了同村伙伴的一点头油 , 将自己抹得像个上海小生 。用伙伴的话说 , 这么一打扮 , 他如同鸟枪换炮一般 , 姑娘要是看不上 , 简直天理不容 。
小伙踌躇满志 , 全家人都欢天喜地 , 等待未来儿媳前来相亲 。姑娘爹妈跟着一起来 , 他们对小伙甚为满意 , 返回的路上 , 只有女儿闷闷不乐 , 倒不如相亲之前快活 。姑娘爹是个通达人 , 让女儿讲讲个人感受 。姑娘一噘嘴一扭腰 , 直截了当告诉老爹 , 她不乐意!至于为啥不乐意 , 老两口缠问了一阵 , 姑娘才说出原委:“他鬓角停着一只虱子” 。
老爹嗨了一声 , 觉得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 贫下中农 , 哪个身上没有虱子?宝贝女儿拿两只大拇指掐一掐 , 一会功夫就能杀掉一队“虱子兵” 。姑娘还是坚持着 , 她似乎也没说错 , 就算大家都长虱子 , 你好好将虱子养在头发里 , 拿出来招摇什么?
小伙不明白 , 那虱子平日在头发缝里当“宅虱” , 从无僭越之心 , 实在是被伙伴的头油熏得睁不开眼吸不进气 , 奄奄一息地爬到鬓角 , 呼吸两口新鲜空气 , 结果害得主人丧失了一段大好姻缘 。可见在对待虱子问题上 , 男人大多比女人豁达 , 女人要比男人拧巴:我养得虱 , 但说不得 。细品之 , 竟有一种禅味了 。也有少数女子 , 才思敏锐 , 不以为忤 , 敢拿虱子开玩笑 。比如苏轼就曾和他小妹两人戏对:阿兄出门迎双月 , 阿妹窗前捉半风 。这“半风” , 就是虱子的别称 。

虱子跳蚤是寄生  虱子跳蚤

文章插图

汉代王充在《论衡·变动》中说:人在天地之间 , 犹蚤虱之在衣裳之内 , 蝼蚁之在穴隙之中 。
将人比作跳蚤和虱子 , 是士大夫的谦逊 , 也是他们的天真 , 因为即使他们能忍受这样的比喻 , 到了广大劳动人民那里 , 却是深恶痛绝的 , 要是你对哪个老农念叨这层意思 , 他恐怕会瞪眼发怒:你骂哪个是跳蚤?你祖宗才是跳蚤!
虱子固然可恶 , 跳蚤也很可恨 。单从逮捉难易来说 , 翻转内衣裤 , 甚至袜筒内部 , 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褐黑小点儿 , 它们牢牢粘在衣缝或发根上 , 即使猛烈抖摆衣裤或摇晃脑袋 , 犹如给这些小东西带来飓风或地震 , 它们也能忍受天旋地转 , 抓紧脚趾握紧拳头 , 就是不从人身体这片“沃土”撤离 。人们还得用手指甲一个个地捕捉 , 拿篦子一次次地梳理 , 若能烧一锅滚水 , 将衣裤全都丢进去好好烫上一番 , 都不能驱之灭杀 , 更何论那时我们连洗衣的冷水都金贵得要命 , 更别提沸水灭虱 。与之相比 , 跳蚤简直是“跳高健将” , 它的特点不是像虱子这般“死皮赖脸” , 而是“偷袭神速 , 撤退敏捷” , 倒比“宅虱”更难对付 。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