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辨|思辨与言说|与稻草人谬误作战的哲学少年们( 三 )


他也和奶奶说起“做家务与妈妈”的事 。 奶奶反问 , 你有本事 , 找个不做家务的媳妇儿?张四说:“可以 , 我也可以给她做 。 ”奶奶气得说不出话 。
另一位同学李四 , 是传统意义上的“乖孩子”、“好学生” 。 从小到大 , 学习就是做题和考试 ,只要听话、勤奋就能取得好成绩 。 即便有时不能理解老师、家长的话 , 也不会想去反驳 。
哲学的批判性思维训练 , 让他意识到 , 很多问题不是非黑即白 , 父母的指示可能并非绝对合理 。 他开始本能地反抗、拌嘴 。
但家庭对话常常是单向的:父母说 , 他听 。 父母预设了绝对的对和错 , 再好的说理也不能改变他们的想法 。 “他们说话的方式 , 一次次让我想放弃讨论 。 我也不再正面硬怼 。 哲学没有根除我的叛逆 , 却让我叛逆得更巧妙了 。 ”
李四开始有意识区分“别人想要我做什么”和“我自己想做什么” 。 他不再全盘接受父母的话 , 也不全盘拒绝 , 只是过滤——留下能启发他的慢慢咀嚼 , 删掉自己接受不了的 。
“有时 , 我一说话 , 他们就打断我 , 告诉我他们怎么想。 可能很长一段’对话’里 , 我都无法完整说出自己的想法 。 我开始很气愤 , 觉得不被尊重 。 后来我意识到 , 父母不是每天都如此强势 。 有时咄咄逼人 , 是在发泄内心的焦虑 。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听众 。 那我就扮演好一个听众 。 尽管这仍让我不适 , 但实质上与我无关 , 也就不为此想太多 。 ”
相比之下 , 郝多渔要幸运一些 。 父母和她抱有“讲道理是有用的”的共识 , 谁说得对就听谁的 。
这也来之不易 。 最初指出父母话中的逻辑谬误时 , 多渔会被说“钻牛角尖” 。 她和一位哲学博士后朋友 , 常在朋友圈相互“挑刺儿” , 纠正逻辑问题 。 父母看到后 , 感叹:“原来哲学家都是这样 , 那讲道理也不错 。 ”
高中时 , 她决定本科读哲学 , 走学术研究之路 。 家里反对 。 她找出很多数据:哪些名人是哲学专业出身 , 美国哲学本科生的就业情况、收入水平等 , 摆事实讲道理 , 父母仍不同意 。 直到察觉她心理状况不太好 , 父母心疼 , 便想通支持她做真心热爱的事 。 让他们达成一致的 , 不全是理性 , 还有相互理解和体谅 。
课余 , 郝多渔和朋友会参与网络热点话题讨论 。 这些崇尚理性的学生 , 对不同意的观点 , 不直接反驳 , 而是搬来哲学讨论的模式:明确讨论的话题 , 梳理事件和观点 , 再去分析和考量 。
他们从情绪化的氛围里抽身 , 有时还能发现对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优点 。
但这些理性声音 , 仍淹没于舆论洪流 。 “我们花了这么多精力 , 还是无法让人们认识到良好的公众讨论是什么样的、有多重要 。 这会带来很大的无力感 。 ”
郝多渔不免怀疑 , 这个世界真的讲道理吗?如果不讲道理 , 那么 , 哲学对理性讨论、批判性思维的训练又有什么实际意义?
高中时 , 每天晚自习 , 大家就在409教室进行哲学读书会 。 这里有成堆的哲学书籍、三个懒人沙发、两副拳击手套和时多时少的零食 。 在“不讲道理”的世界中手足无措时 , 这群少年回到这里 , 拿起所谓“理性讨论” , 对看不顺眼的事进行一波哲学分析 。 谁要是露出自相矛盾的马脚 , 会被拿来开个玩笑 。 于是满血复活 , 又回到“不讲道理”的世界战斗 。
毕业后 , 同学们去了不同的院校和国家 , 在哲学和现实的磨砺中继续成长 。
克服稻草人谬误:开启真正的哲学之旅
刚进大一时 , 我积极与文本互动 , 显摆高中学到的分析方法 。 直到助教老师在我卷面写满留言:“苏格拉底没有这么说”、“过度解读”、“请根据本文原意解答”……我委屈又不甘 , 找助教理论 , 才知道教授的用意不在让学生发表自己的看法 , 这一阶段是要训练梳理文本的技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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