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阳|阿富汗女性,在过去和现在之间( 五 )


出生于坎大哈的美国商人瑞吉娜·哈米迪的绣坊“坎大哈珍宝”中 , 就有大量的全职和兼职女性员工 。 其中有一位元老级绣工莎克拉 , 在这个绣坊工作了14年 , 从21岁时的兼职女工到35岁的“高龄”绣工 , 她在工作中获得了比婚姻更多的安全感和成就感 。
莎克拉没上过学 , 却在算术方面极有天赋 , 因此自小跟着父亲一起做买卖 。 后来经历了苏联入侵、塔利班统治等时期 , 莎克拉对童年的印象并不深刻 , 只觉得搬到坎大哈没多久 , 塔利班就出现了 。 按照塔利班的规定 , 女性只能在直系男性亲属的陪同下出门 , 因此 , 在那之后的10年里 , 包括塔利班下台后的头两年 , 莎克拉都没有去过离家一公里的地方 。 她的日常就是帮母亲做家务 , 之后就开始做绣工 。 长年累月 , 莎克拉的手艺极为精湛 。
女老板瑞吉娜看重莎克拉的手艺 , 也看出了常年在家的莎克拉的抑郁和不快乐 , 于是答应给她最高的月薪 , 让她去绣坊全职工作 。 此后的十多年 , 莎克拉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绣坊度过的 。 她不想结婚 , 也明白以自己35岁的“高龄”不会有合适的未婚男人愿意娶她为妻 , 与其嫁给一个丧偶的穷老汉 , 去冒被殴打、当奴隶一样使唤的风险 , 莎克拉更愿意像现在一样生活 。
她是全家收入最高的人 , 这也让她说的每一句话在家庭举足轻重 , 她有钱 , 因此可以为自己作任何决定 , 而家中的每个人也都尊重她的决定 。
“‘如果我没钱没工作 , 所有人都可以对我发号施令 。 现在 , 他们已当我是个男人 。 ’在如今的阿富汗 , 是个男人是对女人的一种恭维 。 ”
“你问我从坎大哈珍宝得到了什么?勇气 。 曾经的我很胆小 , 不敢自己出门 , 也不敢和别人说话 。 但现在我敢去任何地方 , 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 , 即使让我出国 , 我也无所畏惧 。 ”

千阳|阿富汗女性,在过去和现在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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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阅读:《无规则游戏》 , [美] 塔米姆·安萨利 著 , 钟鹰翔 译 , 浙江人民出版社 , 2018年11月 。
04
祖国:离开的和留下的
无休止的战乱让许多人选择离开阿富汗 , 选择去邻近的巴基斯坦、伊朗甚至更遥远的美国生活 。 但一种故国情怀一直牵引着很多阿富汗人 , 让他们在离开后 , 再度回到故国 , 选择与自己的国家共同面对未来的一切 , 即便那可能意味着数不清的爆炸与死亡 。
阿富汗的女性对自己国家的感情也许比我们想象得更为复杂 , 一方面 , 她们早就厌倦了战争 , 厌倦了这片贫瘠的土地;但另一方面 , 她们又无法完全割舍这片土地 。
《灿烂千阳》中的玛丽雅姆和莱拉在某种意义上是精神共同体 , 她们的感受可能代表了许许多多阿富汗女性内心的复杂情绪 。
“一年年秋去冬又来 , 几个总统在喀布尔上任又被谋杀;一个帝国入侵阿富汗又被打败 , 旧的战争才结束新的战争又开始 。 但玛丽雅姆从没留意 , 从不关心 。 她躲在自己心灵的一个遥远角落 , 独自度过了这些岁月 。 那儿是一片干旱贫瘠的土地 , 没有希望 , 也没有哀伤;没有梦想 , 也没有幻灭 。 那儿无所谓未来 。 那儿的过去只留下这个教训:爱是使人遍体鳞伤的错误 , 而它的帮凶 , 希望 , 则是令人悔恨莫及的幻想 。 无论什么时候 , 若这一对剧毒的两生花开始在那片干涸的土地上生长出来 , 玛丽雅姆就会将它们连根拔除 。 她把它们拔起来 , 还没拿稳就赶紧将其掩埋 。 ”
玛丽雅姆的生活如同一潭死水 , 她仿佛早就失去了对这片土地的爱 , 但最后 , 她在借由莱拉的身体离开阿富汗开始新生活后 , 又选择回到故国 , 参与这里的建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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