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长在菜市场里的“幼儿园”( 八 )


这些流动儿童对北京有着特殊的情感 , 他们知道自己不属于北京 , 又对北京有着无法割断的依恋 。 “北京更像家 , 不管(以后)做什么 , 至少能回北京 。 ”陈一洲说 。
一时间 , 大量市场里的农民工回了老家 , 这意味着游戏小组将失去一大批孩子 , 为了应付房租 , 他们像民办幼儿园一样开始考虑招生的问题 , 每周的例会开始讨论怎么招收新的孩子 。 志愿者带着小朋友去后海活动的时候 , 会带着宣传册 , 有人围观的话 , 就发给他们 。
也是这一时期 , 一些认同游戏小组教育理念的北京家长把孩子送到了这里 , 现在这样的孩子超过一半 , 但整个游戏小组的孩子人数仍为历史最少 。
试验田里的回响
9月 , 在游戏小组的大院里 , 我见到了张燕 。 她身型瘦小 , 齐耳短发 , 穿着一件素净的白衬衫 。 小朋友们正在做活动 , 她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 , 看着孩子 , 目光柔和 。 偶尔 , 她会起身拍下小家伙们跳跃时的身影 。 活动的一个小时里 , 她和家长坐在一块 , 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孩子 。

游戏|长在菜市场里的“幼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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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燕和孩子一起做游戏
多年来 , 张燕每天坚持看妈妈老师的教学计划和教学日志并反馈 , 每周的教研会从未停过;她很少去谈游戏小组的价值 , 她一直告诉所有人 , “四环不是完美的 , 它就是一种互助的教育形式 , 不要美化它 , 也不要过分赞美它 。 只要儿童喜欢、家长喜欢 , 那就是合适的教育 。 ”
如今 , 已经有六百多个孩子从游戏小组毕业 , 最早的一批已经上了大学 。 当这些孩子离开游戏小组升入小学时 , 他们年仅七八岁 , 关于游戏小组的课堂和游戏 , 记忆已经难以清晰而微 。
陈一洲在老家的县城中学读初二了 。 许多时刻 , 他会想起在游戏小组度过的那些天真又温馨的时光——掉牙时 , 志愿者老师笑着把他的牙齿扔到了房顶;和小朋友在后海跳绳 , 他像大哥哥一样照顾他们;妈妈老师温柔的笑容;还有一些不那么清晰的追逐打闹的画面 。
这些回忆仿佛近在眼前 , 又似乎很遥远了 , 他有些怅然 , “我就感觉是不是自己突然长大了 , 没有小时候那种天真了 。 ”陈一洲还记得小学的一次期末考试 , 作文主题是写自己的小时候 , 他写了游戏小组 , 有一段是这么写的:当踏入了游戏小组的大门 , 我就感觉整个人都在放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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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坡森林里奔跑的孩子们
很多孩子童年记忆的开端就在这里 。 杨光雨说 , 去游戏小组之前 , 她没有朋友 , 之后她所有的朋友都在游戏小组 。 她还记得 , 夏天放学了 , 他们摘下黄瓜 , 搁水池里洗一洗 , 一口咬下去 , 特别甜;过年的时候 , 菜市场的很多摊商家长都不放假 , 他们会聚在一起包饺子;还有妈妈老师丘老师曾经在课上做示范时 , 握住了她的手 , 她记得丘老师手的触觉 , “真的好嫩” , 这只手后来教会了她给鞋带打蝴蝶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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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做手指游戏
长大后 , 肖灿从父母那里得知 , 以前孩子满市场乱跑 , 困了就躺在摊位上睡觉 , 饿了就出去买个包子吃 , 没有人照料 。 而这时 , 游戏小组把他们组织到一块玩 , 让他们学到东西 , 肖灿说 , “(游戏小组)给所有的小朋友一个接受教育的机会 , 还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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