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伦《沙与沫》原文欣赏 纪伯伦沙与沫( 六 )


如果别人嘲笑你 , 你可以怜悯他;但是如果你嘲笑他 , 你决不可自恕 。
如果别人伤害你 , 你可以忘掉它;但是如果你伤害了他 , 你须永远记住 。
实际上别人就是最敏感的你 , 附托在另一个躯壳上 。
你要人们用你的翅翼飞翔 , 而却连一根羽毛也拿不出的时候 , 你是多么轻率呵 。
从前有人坐在我的桌上 , 吃我的饭 , 喝我的酒 , 走时还嘲笑我 。
以后他再来要吃要喝 , 我就不理他;
天使就嘲笑我 。
憎恨是一件死东西 , 你们有谁愿意做一座坟墓?
被杀者的光荣就是他不是凶手 。
人道的保护者是在它沉默的心怀中 , 从不在它多言的心思里 。
他们认为我疯了 , 因为我不肯拿我的光陰去换金钱;
我认为他们是疯了 , 因为他们以为我的光陰是可以估价的 。
他们把最昂贵的金子、银子、象牙和黑擅排列在我们的面前 , 我们把心胸和气魄排列在他们的面前;
而他们却自称为主人 , 把我们当作客人 。
我宁可做人类中有梦想和有完成梦想的愿望的、最渺小的人 , 而不愿做一个最伟大的、天梦想、无愿望的人 。
最可怜的人是把他的梦想变成金银的人 。
我们都在攀登自己心愿的高峰 。如果另一个登山者偷了你的粮袋和钱包 , 而把粮袋装满了 , 钱包也加重了 , 你应当可怜他;
这攀登将为他的肉体增加困难 , 这负担将加长他的路程 。
如果在你消瘦的情况下 , 看到他的肉体膨胀着往上爬 , 帮他一步;这样做会增加你的速度 。
你不能超过你的了解去判断一个人 , 而你的了解是多么浅薄呵 。
我决不去听一个征服者对被征服的人的说教 。
真正自由的人是忍耐地背起奴隶的负担的人 。
千年以前 , 我的邻人对我说:“我根生命 , 因为它只是一件痛苦的东西 。”
昨天我走过一座坟园 , 我看见生命在他的坟上跳舞 。
自然界的竞争不过是混乱渴望着秩序 。
静独是吹落我们枯枝的一阵无声的风暴;
但是它把我们活生生的根芽 , 更深地送进活生生的大地的活生生的心里 。
我曾对一条小溪谈到大海 , 小溪认为我只是一个幻想的夸张者;
我也曾对大海谈到小溪 , 大海认为我只是一个低估的毁谤者 。
把蚂蚁的忙碌捧得高于蚱蜢的歌唱的眼光 , 是多么狭仄呵!
这个世界里的最高德行 , 在另一个世界也许是最低的 。
深和高在直线上走到深度和高度;只有广阔能在圆周里运行 。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有了重量和长度的观念 , 我们站在萤火光前也会同在太陽面前一样的敬畏 。
一个没有想像力的科学家 , 好像一个拿着钝刀和旧秤的屠夫 。
但既然我们不全是素食者 , 那么你该怎么办呢?
当你歌唱的时候 , 饥饿的人就用他的肚子来听 。
死亡和老人的距离并不比和婴儿的距离更近;生命也是如此 。
假如你必须直率地说的话 , 就直率得漂亮一些;要不就沉默下来 , 因为我们邻近有一个人快死了 。
人间的葬礼也可能是天上的婚筵 。
一个被忘却的真实可能死去 , 而在它的遗嘱里留下七千条的实情实事 , 作为料理丧事和建造坟墓之用 。
实际上我们只对自己说话 , 不过有时我们说得大声一点 , 使得别人也能听见 。
显而易见的东西是:在被人简单地表现出来之前 , 是从不被人看到的 。
假如银河不在我的意识里 , 我怎能看到它或了解它呢?
除非我是医生群中的一个医生 , 他们不会相信我是一个天文学家的 。
也许大海给贝壳下的定义是珍珠 。
也许时间给煤炭下的定义是钻石 。
荣誉是热情站在陽光中的影子 。
花根是鄙弃荣誉的花朵 。
在美之外没有宗教 , 也没有科学 。
我所认得的大人物的性格中都有些渺小的东西;就是这些渺小的东西 , 阻止了懒惰、疯狂或者自杀 。
真正伟大的人是不压制人也不受人压制的人 。
我决不因为那个人杀了罪人和先知 , 就相信他是中庸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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